我以為拽住褲腿的那只手不過是碰巧勾住了,便用力拔了幾下,卻怎么也掙不脫。
趙五爺和老煙槍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聽起來一定是受傷了,而且還傷得不輕。
我愈發(fā)心急了,只得將手電含在嘴里,硬著頭皮彎腰去掰那只手。
在明亮的手電照射下,那只手顯得更加白皙,而且皮膚完好,碰上去還有些彈性。難道這是剛下葬了的死人?
我心里感到有些歉疚,雙手作揖道:“實(shí)在抱歉,打擾您的清夢(mèng)了!我救了兩個(gè)朋友后,就來幫您重新修墳?!?br/> 我一面說,一面手上用力,掰著那只手往下扯。不料它卻力大無比,又僵又硬,全然沒有撒手的跡象。
我惱怒起來,心里就發(fā)了狠,還講不講道理了?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舉起西瓜刀就要砍下去。
興許是我用力過猛,雙腳猛然往下陷了進(jìn)去。只聽咔嚓一聲,我好像踩破了棺材,腳下軟綿綿的,似乎踩著了尸體。
墳堆上的泥土紛紛塌陷下來,掩埋至我的大腿根部。我絲毫動(dòng)彈不得,心里不免暗暗咒罵了一句。
“老煙槍!趙五爺!”我大聲喊著,也不知道他倆究竟遇見了什么。
他倆的身手,我是親眼見過的。那天三十多條大漢都不值一提,如今卻沒有半點(diǎn)聲響,莫非真是遇見鬼了?
在這荒山野嶺中,四周全是墳?zāi)?,我兩腳深陷在墳坑中,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看來只得靠自己了,既然這尸體不肯撒手,那我就只有把它給刨出來。
我心一橫,將西瓜刀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赤手空拳地捧起泥土往外灑。
這座墳修得很馬虎,封頂泥土十分淺薄,而且也沒有夯實(shí),要不也不會(huì)禁不起我一踏。
半小時(shí)后,我累得腰酸背痛,雙手十指已經(jīng)不會(huì)彎曲。但還是終于快完工了,泥土落到了我的小腿之下。
我試著用力一拔,左腿就從土里拔了出來,還帶出一塊白布。我覺得那塊白布很眼熟,便用西瓜刀挑起來湊到手電下端詳。
不過是一塊普通白布罷了,沒有什么奇特之處。我嘲笑自己一聲,怎么變得神經(jīng)兮兮的,弄得草木皆兵。
左腿出來了,自然就好辦得多。我探出身子,抬起左腿趴到墓坑邊,想借此把右腿也拔出來。
不想右腿被卡得很緊,急切之間不但沒有拔出來,反而弄壞棺木,使我重心不穩(wěn),左腳重又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踩踏進(jìn)去。
“媽的!”我氣急敗壞下也爆了一句粗口。屋漏偏逢連夜雨,任誰也不會(huì)有好脾氣。
我真想破口大罵,忽然感覺腳下不對(duì)勁,雙腳好像踩在兩個(gè)球上,渾圓而又柔軟……
哎呀,我醒悟過來,不覺面紅耳赤,棺材里原來是一具女尸!
罪過??!我愣了好一會(huì)兒,雙腳又無法挪動(dòng),感覺汗毛上都凝了一層霜。
我偷偷抬眼朝四周一看,所幸老煙槍和趙五爺不在,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這樁事,豈不是要被嘲笑死?這可是有辱斯文哪!
念及至此,我一刻也不敢耽擱了,立馬扒拉泥土,想盡快拔出雙腿逃離這座墳?zāi)?,而且逃得越遠(yuǎn)越好。
棺木很快就露了出來,卻是一口薄皮棺材,而且已經(jīng)腐朽不堪,怪不得這么容易就被踩破。
棺蓋上有兩個(gè)破洞,女尸的雙手就是從里面伸了出來。她是下葬時(shí)雙手就彎曲舉著,還是之后才變成這樣,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