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不久前剛過了六歲生日,接連發(fā)燒了一個月,把全家人嚇得滿天神佛都求了一遍。
沒有人知道,七郎在這一個月里做了一個詭異的夢。
他的靈魂似乎脫離了身體,穿梭到了千年之后。旁觀了一個叫“趙福貴”的人一生。
趙福貴是個小鎮(zhèn)青年,從從小上學(xué)、考試……大學(xué)讀了個文科專業(yè),畢業(yè)后就失業(yè),回老家小鎮(zhèn)繼承家業(yè)……一間油鹽調(diào)料雜貨鋪,一日從城里拉了一大車雜貨回家途中,不幸遭遇泥石流死亡。
七郎旁觀了趙福貴的一生,對趙福貴的喜怒哀樂卻沒有體會。
他清晰的知道,他不是趙福貴,他是天明村六歲的趙全。
夢的最后,趙福貴滿臉猙獰地向他撲來:“我就是你,把你的身體讓給我!我能讓你當(dāng)宰相、娶公主、走向人生巔峰!”
“你說啥子咧?”七郎懵懵懂懂。
還沒想明白,就聽到母親周氏一聲聲的召喚,他猛地一震,睜開了眼睛。趙福貴在他的腦海中如星光般消散。
七郎的燒終于退了,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氣,又去祖墳拜謝了祖先。
一開始,七郎覺得這只是做夢而已,并沒有把“前世”當(dāng)真~
瞧瞧這夢,前世的自己叫趙福貴,開雜貨鋪,糖和蜂蜜都有,想吃糖就吃糖,想吃蜜就吃蜜,簡直是他的夢想?。?br/> 夢醒之后,他還是六歲的趙全,每天和侄子侄女們捉螞蚱,去小河里撈魚……
但很快,他發(fā)現(xiàn)他跟著趙福貴學(xué)過的東西,似乎都還記得。
更重要的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腦海里多了一個“空間”,趙福貴拉著的那車雜貨全部都在空間里。他嘗試過進(jìn)入空間,但發(fā)現(xiàn)進(jìn)不去,只能用意念把空間里的東西拿出來。
現(xiàn)在,他得知胡椒是很值錢的。
他空間里恰恰就有一大袋胡椒……這是,神仙要自己發(fā)財啊!
七郎覺得,他一定是夢中那些人說過的“天選之子”。
但胡椒珍貴,七郎不敢說自己有,只和管事說好賣藤椒的事,小跑到趙大郎身邊。
趙大郎早看到七郎在管事跟前嘀嘀咕咕,塞了一塊剛買的麥芽糖到他嘴里,叮囑:“別亂跑,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找你二哥?!?br/> 七郎和趙仁、趙義含著糖,齊刷刷地點(diǎn)頭。
提著零零碎碎的東西,趙大郎小心牽著三個娃娃又走回縣衙附近。
看到他們回來,趙二郎松了一口氣,因為納糧的時候需要農(nóng)戶自己搬糧進(jìn)去,他一個人可搬不動。
一些人家也帶著孩子一起進(jìn)城的,孩子有的坐在籮筐上,有的在人群里鉆來鉆去。
七郎和趙仁、趙義都沒見過納糧,很是好奇地鉆到了前面。
正在納糧的是一個老漢,差役打開老漢遞上的戶籍文書,高聲念道:“梁滿倉,成丁三人,需納糧六石……”
念完后,手插進(jìn)籮筐里,搓了搓黍米,撇嘴道:“梁老漢,你這糧不夠干啊!要么等曬干了再來,要么折算重量……你自己看著辦吧!”
梁老漢急了,捧著一把黍米求道:“差爺,我是大樹村的,從半夜就出門,走了好幾個時辰才到城里呢!這些糧是仔仔細(xì)細(xì)曬干的,怎么不夠干?求求差爺,我們出來一趟不容易?!?br/> 差役揮手:“你這老漢別歪纏,我收了你的濕糧,回頭被縣太爺打板子。我也不為難你,日頭老高呢,你就去旁邊曬吧!”
七郎順著差役的手指看去,只見縣衙旁邊有一塊空地,已經(jīng)有人在曬糧了,顯然又是糧食不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