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名和聶小帥是在家門口分別的,兩家不過一堵墻的距離,可是讓聶無名感到奇怪的是,這一路走來,他總覺得自己的身邊除了小帥之外還有別的東西在跟著他們,小帥和他一分別,這種異樣的感覺就更明顯了,不過好在聶無名已經看到了自己家堂屋飯桌旁爸媽,于是,聶無名加緊了步伐,幾乎是小跑著沖進了屋子。
說也奇怪,聶無名一進屋子,他猛然覺察到,那一直跟在他身邊讓他感到恐懼的東西離開了他,不過‘它’卻并未走遠,而是站在聶無名家堂屋的門口,遠遠的注視著他們。聶無名回頭刻意朝著那個方向看了幾眼,屋子外燈火昏黃,除了幾棵老樹影子之外什么都沒有了。
時隔八年,聶健民和秀芬夫婦的模樣變了許多,他們一對鄉(xiāng)下夫婦,風吹日曬的,模樣看起來比他們的實際年紀要大得多,不過聶健民夫婦變化的不止是外貌,在他們的身上還多了一絲為人父母的威嚴與慈愛。
廚房里,聶無名的媽媽秀芬正忙活著炒菜端菜,聶健民則坐在飯桌上,黑著臉,看著狼狽的聶無名,冷聲道:“去哪玩去了,回來這么晚,身上還臟兮兮的?!?br/> 聶無名小心翼翼的坐在飯桌的一角,低著頭,小聲道:“和小帥下河捉魚去了?!?br/> 一聽到聶無名下河了,聶健民就是一陣火大,一拍桌子喝道:“給你說幾次了,這夏季的河里極不安全,可能隨時都會漲水,到那時,你跑都跑不及。”
“爸,我再也不去了?!甭櫉o名低著頭認錯,就在這時,秀芬端著菜進了屋,看著怒氣沖沖的丈夫,又看看低著頭渾身臟兮兮的兒子,瞬間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秀芬一笑,對著聶健民說道:“好了,別生氣了,先吃飯?!闭f完,秀芬又看向聶無名道:“無名啊,你爸說得對,你們小孩子可不敢輕易的下河去,知道嗎?”
“嗯?!甭櫉o名點點頭,聽到他媽媽的話,他就知道,這次的事情肯定就這么過去了,他爸對他雖然嚴厲,可是對他的媽媽,他爸可以說是有求必應,從不反抗,果然,聽到秀芬的話,聶健民嘆息一聲,看向秀芬無奈道:“你就知道慣著他。”
“好了,都這么晚了,孩子都餓了,先吃飯。”說著,秀芬淡笑著給聶健民和聶無名一人夾了一筷子菜......
吃過飯,聶無名很識趣的拿著暑假作業(yè)跑去聶小帥家和他一起挑燈夜戰(zhàn)做作業(yè)去了;聶健民則是悠閑的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倒了一杯茶,打著蒲扇,慢悠悠的晃著;秀芬一臉笑容的收拾著廚房,日子過到這種程度,秀芬已經十分滿意了,兒子茁壯成長,丈夫踏實肯干,做為一個鄉(xiāng)下女人,她十分知足。
燈光昏暗,可秀芬的心中卻是一片敞亮,她獨自一人在廚房里哼著小曲,手上利索的收拾著碗筷,可是,忽的,她發(fā)覺廚房門口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盯著她一般,一股微弱的陰冷感包裹了她,秀芬一愣,這種感覺她非常熟悉,正是在無名小時候,那些經常來的不干凈東西身上的氣息。不過秀芬并不懼怕這些不干凈的東西,這么多年過來,她和健民已經經過了無數(shù)次這種事情,對于這突然出現(xiàn)在她家廚房門口的不干凈東西,她并未聲張,而是裝作沒感覺到的樣子,然后默默的提起一口氣,繼續(xù)手下的活計,她知道,這些不干凈的東西往往在這停留一會兒便會離去了,她要做的,就是不能害怕。
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秀芬卻慢慢的感覺有些不正常了,她周圍的那股陰冷感越發(fā)的嚴重了,而且她察覺到,那一直在廚房門口注視著她的東西,似乎正在慢慢的朝著她走來,秀芬害怕了,她明白這一次的不干凈東西與往常的不太一樣了,可是,不過眨眼的功夫,她的手腳已經冰涼,想要離開這廚房已經是不可能了。
“呼!”秀芬的身體猛然一窒,便失去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在她倒下的最后一刻,秀芬清晰的看到了一個臉色慘白,渾身濕漉漉的小男孩向她撞來,而她,則是用出自己最后的一絲力氣,對著院子里的聶健民喊道:“健民!”
院子里的聶健民聽到秀芬呼喚的同時,接踵而至便是一連串鍋碗瓢盆掉落在地上的碎裂聲?!安缓茫 甭櫧∶裥念^略過一絲不安,急忙從躺椅上站了起來,三兩步跑到了廚房處。
廚房里,秀芬雙眼緊閉,渾身顫抖著倒在地上,身旁滿是碎裂的碗盤,看到秀芬的模樣,聶健民頓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趕忙蹲下身子,抱起秀芬的身體,呼喚著她的名字:“秀芬,秀芬!”
可秀芬躺在聶健民的懷中,沒有絲毫的反應,渾身的顫抖不止,體溫也在迅速的下降,這一幕幕熟悉的情景都告訴聶健民,秀芬被不干凈的東西纏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