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緒三十三年四月,即1907年四月,西太后任徐世昌位欽差大臣、陸軍部尚書銜、都察院都御史、東三省總督兼管三省將軍事務(wù)。不日,徐世昌從北京出發(fā),乘火車赴奉天“督東”,路過天津時,再次在北洋督署暫駐。
為什么說是再次?因為去年,也就是光緒三十二年,這年九月開始,西太后就發(fā)布上諭,仿行西方憲政,改革官制即指正體制,將各地按察使改為提法使,行政與司法分開;省會設(shè)巡警道員;勸業(yè)道專管農(nóng)工商業(yè)及各項交通事務(wù);等等。年底時,西太后決定東北改行省制,派農(nóng)工商部尚書載振、巡警部尚書徐世昌等出關(guān)考察。當時,兩人路過天津,也是在這里暫住。
此次再在這里駐留,可是有原因的,他要與袁世凱做個商議。自袁世凱在小站練兵時,徐便是其主要幕僚之一。徐世昌看好東三省,因為這里是清廷皇室祖先的發(fā)祥地、祖墳所在,而且物質(zhì)資源十分豐富?,F(xiàn)為日、俄所吞食。其重要程度對大清王朝和中國可想而知,歷朝均將其放在特殊的地位。此次督東,徐世昌更是有大事要與袁世凱相商。
徐世昌到達這里之后沒能立即跟袁世凱見面,因為陸軍第五鎮(zhèn)出了些許問題,本來第五鎮(zhèn)人馬已歸鐵良統(tǒng)領(lǐng),但是此次卻是手下人習(xí)慣性的先告知了袁世凱,袁世凱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因此,耽擱了兩天,兩人相見之后,徐將主持東三省新政管理思路大致陳述,主要還是以北洋新政為榜樣,側(cè)重實業(yè)等等。袁世凱邊聽邊點頭稱贊,對于這位摯友袁世凱向來是十分倚重的。最后,徐告訴袁世凱,欲將直隸與東三省聯(lián)為一氣,將之納入北洋管控之內(nèi)。
這才是袁世凱最想聽到的,不由得起身對徐世昌作揖一番,徐世昌哪里肯受,兩人一番客套之后,袁世凱問:“卜五兄此去東北責任重大,若有需要盡管說來?!?br/> “大小事宜已有安排,若是到時另有需要,我再派人來即可。”
“那就好。”袁世凱捏了捏下巴。不待他再說其它,徐世昌已經(jīng)起身告辭,這讓袁世凱感到一絲詫異,“我正要通知營中兄弟前來給你接風(fēng),一會兒也就過來了。”
“今天可不行啊,老佛爺旨意要我從速趕往奉天,實在不能耽擱。此外,就去年提議取消軍機處一事,尚有微詞。鐵良等人所告設(shè)陸軍部統(tǒng)轄全國軍隊,軍權(quán)集于中央一事被采納,由此可見,對咱們北洋軍隊尚有戒心吶。慰亭兄之后也要謹慎一些?!?br/> “嗯,鐵良這個忘恩負義之輩還不足為懼?!痹绖P雖然說的輕松,但是鐵良擔任陸軍部尚書,掌握中央軍權(quán)這件事對自己還是有些刺痛,想留下徐為他接風(fēng)之喜也沖淡了不少。
“還是小心為上?!毙焓啦俅蝿裎苛艘痪?,知道這樣沒有長篇大論的陳明要害的話對袁不起作用,所以不再多說,轉(zhuǎn)而說道:“不過也不需太過為其擔憂,待日后直隸與東北聯(lián)為一氣時,這些不過爾爾。”
“嗯,正是。”
兩人慢步離開,營門前,袁世凱一拍腦門,說道:“東北匪患甚重,我給你加派個衛(wèi)隊?!?br/> 徐世昌推辭再三,經(jīng)不住袁世凱的勸說,再則此次遠出關(guān)外,也確實需要幾個地實的高手。原來的衛(wèi)隊自然是不能遣散的,這些人也跟了許久,就要幾個人吧。想到這里,徐世昌告訴袁世凱:“衛(wèi)隊還是算了,我原來的這支已經(jīng)足夠。要是可以的話,撥幾個高手給我使喚,也做傳遞要事之用?!?br/> “好吧?!痹绖P答應(yīng)一聲,吩咐底下人將自己的衛(wèi)隊中的幾個人叫來。不一會兒,五個人站在兩人面前。
“這五人無論武功還是槍法都是軍中絕頂?shù)母呤郑徊⒔唤o你。”袁世凱又對五人說,“你們聽著,今天開始,就跟著徐總督,務(wù)必保護徐總督安全,對于徐總督委任之事,一定盡力完成……”
徐世昌掃視了五人一眼,好幾個都是熟人,都是袁世凱的貼身保鏢,徐世昌一驚,“使不得,使不得……這可是你的親衛(wèi),調(diào)撥給我,你怎么辦?”
“我就在軍中,什么人敢來?!”袁世凱一副藐視天下的樣子,轉(zhuǎn)而又對徐世昌說,“你大可放心,怎會有人敢來這里撒野的?!”
徐世昌依舊不肯,最后,只能折中道:“我從中選一個人吧?!?br/> “那不行!說好了一并調(diào)撥給你,……”袁世凱寸步不讓,一定要讓徐世昌將五人帶走。徐世昌耐下心來跟袁世凱陳述要害,最終,袁世凱只能聽從徐世昌的建議。不過不是帶一個,而是兩個,這也是徐世昌對袁世凱的尊重,以示尊卑。
“你覺得哪兩個?”
“他,還有他?!毙焓啦焓贮c指,這兩人一個叫張大河,三十五歲上下,是自己當年在小站練兵時就認識的,另一個是李銘九,乍一看就是個孩子,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徐世昌不認識他。之所以選這兩人是有考慮的,張大河是袁世凱的老親衛(wèi),在袁世凱那里有足夠的信任,要他跟著也是向袁世凱表明自己無有二心。至于李銘九,徐世昌深知袁世凱的為人,像李銘九這樣年輕就能選進親衛(wèi),必定有過人之處,關(guān)鍵還是年輕。此外,徐世昌雖然是文人出身,但是自小站練兵開始就跟這些軍人打交道,眼光也差不了哪去,他看出李銘九雖然人小,但是一股子的精氣神,功夫肯定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