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昕不介意殺人,如果需要的話。
這個世界本無規(guī)則,弱肉強(qiáng)食,心慈手軟只會帶來極危險的后果。
但是事到臨頭,牙關(guān)緊咬的那股狠勁,卻很難提到頂峰。
男人的手順著腰線繼續(xù)向下,緊貼肌膚。
他身上腥臭的血氣迫得人無法呼吸,孟昕一直摒著氣,這時才深吸了一口,眼中光亮凝為一束。
按在胸口的手,加大了推壓力道,男人興奮喘息。
鐵架微微搖動,隨著孟昕動作,一支帶銹的鐵栓由慢到快,電光般旋鈕著穿過厚實□□,帶著溫?zé)岬孽r血,落入掌心。
大黑瞪大眼,低頭看了看胸口咕咕冒血的窟窿,眼神奇異。
“你……”
男人震痛下握力變強(qiáng),粗糙指甲嵌入孟昕皮肉,瞬時鮮血涌現(xiàn)。
鐵架支撐處有四顆螺栓,既然已取了一顆,孟昕再無顧忌,另三顆幾乎同時刺入男人身體。
這樣的消耗,幾乎是傾其所有,孟昕渾身繃緊,準(zhǔn)備抵抗即將而來的熟悉暈眩。
可是并沒有。
就好像,戳破了一個洞。
男人身體顫抖,拉扯著孟昕重重向一側(cè)倒去,頭撞上鐵架突起,刺痛催出慘叫。
孟昕伏在溫?zé)嵫褐校X得自己身體內(nèi),也打破了什么。
大腦明晰,甚至有些興奮。
暈眩感并未到來,反而就像是悶在水底日久,終于沖破水面呼吸一般,暢快得令人大口吞咽這自由。
孟昕朦朧感覺到自己運用力量的上限提高了,雖然精神尚可,可身體終歸是虛弱,手軟得連抬起來都難。
若是可以,她真想一閉眼,就在這人身上睡過去。
竊取箱子,還有救原花那次都是迫不得已。
偶爾嘗試使用修復(fù)能力去觸碰體內(nèi)針劑藥力,都止步于臨界點。
現(xiàn)在看來,她還是太過謹(jǐn)慎些,不拼盡全力,你都不知道自己會獲得什么。
“臭□□!老子……”
大黑一只手掐住孟昕,另一只手慌亂捂住咕咕冒血的胸口,驚恐低吼。
孟昕欠身,手指軟軟揀起一塊大小合適的莖塊,抵進(jìn)他還未閉合的大嘴中,噴涌而出的臟話瞬間無聲。
“還想再試試?”
亮出手中螺栓,孟昕面無表情地看他。
大黑根本不能動,想挺身出拳,一動血便涌出,身體迅速脫去力氣,熱量也隨著流走。
他瞪大雙眼,恨不得用怒火將坐在身上的女孩燒成灰燼。
“嘶……”
孟昕吃痛,用力將他扣進(jìn)腰間皮肉的指甲一根根掰出。
她撕下男人衣服,把腰上血洞猛纏了幾道暫時壓迫住,扶著鐵架顫抖站起。
扒開滾落莖塊堆,孟昕找到被砸暈過去的原花。
倒下鐵架卡在墻邊突起,幸而留了一處空間,大的莖塊又粗又重,費了好些力氣才勉強(qiáng)清出一點位置把原花拖出來。
“救,救我!”
大黑拼命摳出口中莖塊,掙扎翻身,沾血的手在地表灰泥中劃出暗痕。
他神智已經(jīng)模糊,一邊痛呼一邊求救,眼睛茫然落不到實處。
螺栓并未刺中心臟,胸口并不是致命傷,倒下時頭側(cè)撞擊鐵架時造成的豁口,才是要命的位置。
所幸不用她再動手。
“小曼怎么吩咐你的,她要你做什么。”
孟昕替原花擦掉臉上泥土,轉(zhuǎn)身問。
“小曼?!贝蠛诜诘厣?,嘴唇擦動灰土,“她說,她叫我毀了你臉,弄你弄到死……”
孟昕并不意外,輕哦了一聲。
“救我!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大黑眼中多了絲清明,奮力揚(yáng)起腦袋呼喊,血染在面上,只一雙眼睛濁白。
門被反手關(guān)緊,這里地處偏遠(yuǎn),扯著嗓子大喊也不會有人聽見,他選定這地方的好處,如今全算在了自己頭上。
孟昕靠著原花,聽他喉嚨由嘶啞到無聲,最終只發(fā)出嗬嗬喘息,一下跟不上一下。
前世被當(dāng)作棋子,在幾方勢力下騰挪周轉(zhuǎn),明知道一本賬簿能帶出幾顆人頭,為了解除體內(nèi)藥力,她還是咬牙去做。
這個世界沒有純粹的好人,都是罪有應(yīng)得,從前她不虧心,今天也不。
手貼上去,皮膚仍有余熱,男人的呼吸已中止,眼睛瞪得極大。
倒掉的鐵架和砸爛的木箱,將整個房間搞得一片狼藉,孟昕蹲在尸體邊,仔細(xì)回憶來時的路。
她對食堂附近路線還算比較熟悉,但這塊倉庫實在偏僻,大黑帶她來時還故意繞過路,就是順著原路不偏離,也需要一段時間出去。
最重要的是,她還得帶上原花一起。
凌亂的房間,漸漸冷卻的尸體,屋頂一盞昏暗燈光微微閃爍。
忽地,有聲響傳來,孟昕驚了一下。
警惕縮到門邊,等一串腳步行遠(yuǎn),心頭微定。
就是小曼知道地點,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這件事她絕對會把自己摘得很干凈,暫時是安全的。
地上有大黑進(jìn)門時扔下的鎖頭,鑰匙還插在上面,孟昕低頭看見了,彎腰收起。
起身時,門忽地動了。
撞到她身上頂住,頓了一下,緊接著一股大力推來,整個人被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