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塵醒來時已是深夜,由于夜晚行船敵情不明,因此整艘船漆黑一片。
晃了晃發(fā)昏的腦袋,借著星空的月光,凌塵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被扔在甲板上,周圍躺了一圈的天一樓暗探,除去杜厲跟胡莉,其他七鬼一個也看不到,新恨舊怨加在一起,凌塵心中的那股無名火頓時燒了起來,咬牙切齒低聲道“一群王八蛋,你們給我等著!”
“大人你醒了?丹田的感覺怎么樣?身體有哪里不舒服沒有?”聽到聲音的杜厲急,忙睜開眼關(guān)心道,一旁胡莉也用擔心的眼神望著凌塵。
由于修煉離火功的關(guān)系,凌塵丹田與尋常武者的丹田存在很大差異,乃是一個燃燒的火種,而與慕容春狄的那一戰(zhàn),他不僅抽空了氣海內(nèi)的真氣,還把包裹丹田的心火抽了出來,加上二者交鋒時真氣的碰撞,如今的凌塵可以說連個普通農(nóng)婦都不如,隨便來個人就能虐他一頓。
聞言,凌塵摸著丹田處,苦笑道“五臟六腑沒啥事,不過回到金陵之前怕是只能當一個吉祥物了,所以接下來就靠你們了!”
胡莉兩人對視一眼,杜厲點頭正色道“大人放心,屬下心中已有計較!”
起身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凌塵環(huán)視四周,表情忽然一愣,輕聲詢問道“這是血云騎的戰(zhàn)船么?”
作為三年前加入天一樓的老人,杜厲自然清楚凌塵跟血云騎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于是他嘆氣道“聽鐘統(tǒng)領講,是陛下跟王爺親自下令派血云騎來的,讓大人將慕容秋瑟交給血云騎后迅速回京!”
聞言,凌塵一屁股坐起身,氣急道“交給血云騎?老師他一頓幾個下酒菜?。坎恢牢乙媚饺萸锷鍪裁疵??”
無奈的蹭了蹭鼻子,杜厲壓低聲音勸解道“大人,如今的情況你也清楚,此次北上我天一樓損失慘重,主力人員十去其六,根本無法看護慕容秋瑟,再者我們當下的敵人不再是燕齊等國,而是朝廷內(nèi)部,他們肯定會派殺手前來阻止慕容秋瑟南下,到時交手如若讓兄弟們知道此番行動被自己人出賣,后果難以想象,所以您還是聽從王爺?shù)陌才虐?!?br/> “我聽個屁,混咱們這一行的,有哪個是白癡?不管是血云騎護送還是咱們護送,朝里的那個王八蛋肯定會動手,屆時你以為這坨屎還能捂得住?與其被兄弟們自己發(fā)現(xiàn),還不如主動把這件事挑明,讓兄弟們心里有個準備,既然注定要鬧,那咱們就鬧個天翻地覆!我三百多兄弟命,朝廷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凌塵如此激動,周圍淺睡的天一樓部眾紛紛驚醒,迷迷糊糊看向杜厲三人,一腦袋問號,與此同時,在艙內(nèi)看守慕容秋瑟的七鬼,紛紛無奈的望著對方!
推開杜厲攙扶的手,凌塵站起身瞟了一眼處于艙頂?shù)溺姲?,隨即回頭喊起那些還在睡覺的屬下,氣笑道“有的時候我很羨慕你們,知道為什么么?因為你們這群貨背后始終有我這個沒臉沒皮的統(tǒng)領在,所以你們根本不用擔心吃虧!”
凌塵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眾人更是疑惑,紛紛向附近的同僚打聽,鎮(zhèn)撫使大人是不是先前那一戰(zhàn)傷到了腦袋。
然等凌塵把接下來的話說完,整個甲板上寂靜無聲,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斥著仿徨、悲傷、憤恨以及對朝廷的不解。
“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都恨不得立馬趕到金陵,拽著那群身著朱紫位高權(quán)重的大臣厲聲質(zhì)問,問他們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他們有沒有兄弟家人,他們懂不懂什么叫做忠君愛國!”
頓了一聲,凌塵指著杜厲,冷笑道“并且就在剛才,這個被你們私底下稱為‘軍師’的愣貨告訴我,讓我不要把實情跟你們講,說你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會破壞咱們向那群王八蛋報仇的計劃,你們說我這我能忍么?”
天知道杜厲這一刻有多想抽自己兩嘴巴,好好的聽安排就行了,裝什么耿股諫臣?這下好了,不僅把凌塵得罪了,以后他甭想繼續(xù)長住在天一樓了。
“完了完了,三哥這是把自己搭進去了!唉,得罪了頭,恐怕未來兩年,他都得在外邊執(zhí)行任務嘍!”
“老七閉嘴,我看公子最應該把你這個色胚扔出去,省的天天在青樓敗壞我們名聲!”
“唉唉唉,四哥,你說這話七弟我就不樂意了,我住青樓那是替公子減少麻煩,你總不能讓我在大街上撩騷人家良家婦女,天天去刑部報道吧?再說,黃爺我在青樓也不是強買強賣,大家都講究個你情我愿,要是這種事都能敗壞咱們九怪的名聲,那人類干脆滅絕得了!”
仇久聞聲飲了一口酒,瞥了一眼毫無動靜的慕容秋瑟,冷聲接道“你跟誰倆黃爺呢?”
“口誤口誤,二哥見怪不怪,見怪不怪!”
艙內(nèi)嬉笑怒罵,艙外愁云慘淡。
果然,眾人再看杜厲時,眼中多帶有審視的意思,弄得杜厲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直至凌塵繼續(xù)道“好了,你們也甭怪他,其實他的話也不全無道理,主要是這次的敵人太過意外,怕你們一時間無法接受,現(xiàn)在好了,大家都知道了,各抒己見吧!”
“還依靠呢,好賴話都讓你一個人說了,鍋都甩給我了!”杜厲嘟囔道。
這時,一名天一樓千戶站起身,拱手問道“敢問鎮(zhèn)撫使大人,如若我們兄弟說報仇,您當如何給我們報仇?”
“如何報仇?呵呵,當然是血債血償,我死一個兄弟,他就要搭上一個親人,我死一隊兄弟,他就要滅一堂,不滅滿門誓不罷休!”
聽到凌塵的答復,這名千戶默然無聲,慢慢的坐回原位,雙手扶額,肩膀顫抖,不見表情,不聽哭聲!
半晌后,凌塵見無人再出來詢問,翻著白眼道“既然都沒問題想問了,那我就下達接下來的任務!渡過淮水后,咱們兵分五路南下金陵,慕容秋瑟交給血云騎,廚子、酒鬼隨行,其余七鬼再加上我兵分四路,千戶以下自行分隊,每一路準備一個替身,放出風去,引對方來攻!期間,我不管你們能不能克制住,總之必須給我留一個活口,我要用這群人去跟那條王八對峙公堂!聽懂了么?”
“喏!”
回答凌塵的聲音震耳欲聾,淮水兩岸驚起千只鳥!
由于此次登船的地點比較偏,因此戰(zhàn)船行駛了一夜也未抵達楚軍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