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越靜默的躺在床上,將這一系列場景盡收眼底.
當(dāng)然也包括,此刻莫然所有的驚慌與懊惱.
剛才那可怖的怪物,見這邊全然沒了動靜,也沒有多做停留,朝著遠(yuǎn)處的哀嚎聲跑去了.
走廊拐角處,謝濤的另一個跟班,剛回到他們自己的病房送了一包物資.
遠(yuǎn)遠(yuǎn)的只聽見有人慘叫,還以為是謝濤帶著人跟莫然他們的人打起來了.
心里還腹誹著一群莽夫.
這個時候,占地盤爭高下,整得像校園幫派是的,何必呢.
見四下無人,他眼珠子一轉(zhuǎn),從剛剛扛回來的包裹里,掏出了兩條巧克力,悄悄的塞進(jìn)了高筒襪子里.
他在心里暗自竊喜,盤算著下一包要再藏點什么好.
突然,刺耳的玻璃碎裂聲在他耳畔炸起,一道閃著白光的玻璃碎片堪堪貼著側(cè)臉劃了過去.
驀然間他的臉上就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還沒等他感覺到疼,就發(fā)現(xiàn)破碎的玻璃窗內(nèi),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龐然大物.
那怪物的頭缺了半邊,但卻絲毫不受影響.
它的嘴里有兩條長長的大舌頭,快要趕上人的手臂粗.隨著舌頭左右的擺動,有腥臭的口水淋到了男人的臉上.
男人嗷的一聲沖出了病房.
他驚慌失措連滾帶爬的往前跑,剛到拐角,就剛好看見了不遠(yuǎn)處謝濤一把推開趙小惠躲進(jìn)了一間重癥監(jiān)護(hù)室.
他并沒有看清楚莫然和張婷同時開門要救趙小惠,也沒看清楚趙小惠又是怎么原地消失不見的.
他并不關(guān)心這些.
人在最危機(jī)的時候,往往條件反射的會尋找自己最熟悉的人或物求助.
而此刻,他只能看見一起打架進(jìn)來的謝濤,和謝濤所在的那間房門.
在他眼中,那是他唯一的生存希望.
他拼命的沖了過去,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的捶著謝濤的大門,聲嘶力竭的哭求著.
“哥,求求你救救我,哥,謝濤,快開門,我求求你救救我.”
他清楚的記得,昨天在海灘打架的時候,一開始是因為自己和對面的人發(fā)生了沖突,謝濤全然是幫他出頭才挨了一板磚的.
他的聲音哭腔濃重撕心裂肺,幾乎每個字都破了音,聽上去很是讓人揪心..
可讓他絕望的,并不是身后轉(zhuǎn)角處已經(jīng)張開血盆大口朝他飛撲而來的怪物.
而是此刻,他站在玻璃門前,能清楚的看見謝濤就站在門內(nèi)不到一米的地方,正那樣冷漠的看著自己.
無動于衷.
下一秒猙獰的怪物已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后.
鮮血噴濺而出,鋪滿了他面前那道死死緊閉的玻璃大門.
在火光的映照下,透明干凈的玻璃門,轉(zhuǎn)眼變成了斑駁的橘紅色.
莫然握拳聽著這一切的發(fā)生,牙齒因為恨意打顫,手中的剪刀尖扎進(jìn)了肉里都沒感覺到疼.
門外的怪物似乎并沒有滿足,朝著遠(yuǎn)處再次奔去.
莫然握起拳頭用力的砸了幾下太陽穴,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
她轉(zhuǎn)身移動到窗邊,從旁邊的柜子里抽出了一套病號服,朝著連越的臉?biāo)α顺鋈?
自始自終她并沒有看連越,但她就是知道連越一定醒著,并且冷眼旁觀了這一切.
“不想死就趕緊起來,我不相信這手銬能困住你.”
可對面連越卻只是抬起另一只手,將衣服從自己臉上拽了下去,并沒有起來的意思.
莫然這次真的急了,她往前跨了一大步來到了床前,帶了點情緒伸手,毫不猶豫的將原本蓋在連越身上的被子一把扯了下去.
被子落地的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莫然是真的被他這種無視搞的怒火攻心,剛才的動作根本沒過腦子.
她壓根忽略掉了,連越從手術(shù)室里出來,就是透心涼什么都沒穿.
尷尬的紅快速爬上了她的耳根,但是表面上,還是得維持住剛才憤怒和無所謂的表情.
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兩下,可說出口的語氣依然鎮(zhèn)定.
“看什么.我是醫(yī)生,醫(yī)生面前無性別.趕緊起來.”
連越看了看自己暴露在空氣里的裸露身體,這才伸手從一旁的手推車上拽了個一次性針頭.
看著他行云流水的動作,莫然不禁在心里苦笑,原來手銬,這么不安全.
解開手腳上的枷鎖,連越很自然的從床上赤膊的站了起來,絲毫沒有一點尷尬的神色.
他就那么正對著莫然,一件,一件,淡定的套上了短了一大截的褲子和系不上扣子衣服.
莫然全程也沒有轉(zhuǎn)身回避,眼神垂直,一動不動,淡定自然像個活佛.
剛才狠話都放出去了,這時候,誰回避誰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