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傅老太太以周靜容摔下臺階傷體未愈為由,免了她的早晚問安,但她還是日日去請安。
有時她請了安就走,不多打擾,有時也會陪老太太聊會兒天,帶點親手做的小禮物哄她開心。
周靜容這么做并不是為了討好傅老太太,而是為了取得她的原諒。
原主于大婚日當(dāng)著眾賓客的面大鬧一場,使傅家顏面盡失,傅老太太更是被氣的幾天起不來床。
雖然是原主闖的禍,但生活在此處的是她,她必須承擔(dān)起這個身份該背負(fù)的責(zé)任。
今日,周靜容照常早早來到傅老太太居住的松濤院,給她帶了一瓶親手做的插花,又服侍她用了早飯。
臨走時,傅老太太讓身邊的大丫鬟落扇取了一支百年老參送給周靜容,拉著她的手慈愛的說:“早晚寒涼,莫要為了哄我這老婆子開心就早起,讓邪風(fēng)侵了身子,顧好自己?!?br/> 傅老太太心性堅強(qiáng),當(dāng)年丈夫與兩個兒子以及長媳長孫接連去世的打擊都沒能將她擊倒,而是以一己之力撐起傅家滿門。
如此手段強(qiáng)硬的她又是一位寬容慈愛的老人,早在周靜容第一次來道歉時就原諒了她。在她看來,周靜容是小輩,小輩有不懂事胡鬧的時候,長輩理應(yīng)包容。
周靜容對傅老太太既尊敬又欽佩,她示意雅意接下人參,用撒嬌的口吻道謝:“謝謝祖母?!?br/> 與傅老太太告辭,主仆三人走出松濤院。
周靜容是個路癡,盡管這條路已走過多次,仍一出門就轉(zhuǎn)向,抬腳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弦歌忙提醒道:“姑娘,走這邊?!?br/> 雅意偷笑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還沒消散,就聽身后突然響起一道冰冷陰鷙的女聲:“姑娘?誰家的姑娘啊?”
周靜容三人轉(zhuǎn)身,只見一個年輕婦人在兩個婆子的攙扶下款款走來,身后跟著四個婢女,頗有氣勢。
來人是傅云深的姑母傅嬌,方三十出頭,因丈夫去世,帶著一個剛及笄的女兒回了娘家。
她衣著華麗,容顏秀美,臉上的表情卻似笑非笑,莫名的懾人。
弦歌面色一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失言,求姑奶奶和二奶奶不要責(zé)怪?!?br/> 傅嬌發(fā)出一聲充滿蔑意的嗤笑:“失言?呵,我們傅家是書香門第,可不是那些沒規(guī)矩的商戶人家,下人犯了錯自有家法懲治,可不是一句失言就能避過去的。來人,掌嘴?!?br/> 傅嬌慵懶的吐出幾個字,她身邊的兩個婆子立時走到弦歌面前,一個反剪了她的雙手,一個揚手作勢要打。
弦歌嚇得俏臉蒼白,周靜容十分心疼。她根本就不覺得“姑娘”和“二奶奶”這兩個稱呼有什么區(qū)別,不過都只是個稱呼而已。
周靜容一把拂開婆子的手,拽起弦歌,擋在了她面前。
婆子雖礙于周靜容的身份不敢動粗,卻也直勾勾的瞪著她,眼中淬滿了怨毒。
不待傅嬌發(fā)作,周靜容便先聲奪人,厲聲斥責(zé)婆子道:“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瞪我?對主子不敬,來人,掌嘴!”
傅嬌沒想到周靜容會來這么一出,登時變了臉色,氣急敗壞的大喊:“你敢!”
周靜容轉(zhuǎn)向傅嬌,溫溫的笑著,有商有量的說:“姑母,既然下人們都犯了錯,不如我們各讓一步。如果一定要罰,也不知傅家家規(guī)對于叫錯稱呼和不敬主子,哪一個處罰更重?”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