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云眼神猛地一凜,寒氣逼人。
劉氏剛進了院門就覺得遍體發(fā)涼,打量了一圈,看著所有人都不復往日的生氣,這才施施然走了進來。
只是還未到了正房便被傅朝云攔住了。
“姨娘,我母親吃了藥,剛睡下。趙大夫說了,需要靜養(yǎng)?!?br/> 劉氏倒是沒有硬闖,只是訕訕地道:“聽說夫人傷得很重,我特意帶了些東西來探望。既是夫人剛睡下了,那我就不打擾了。”
傅朝云冷冷一笑,伸出手來,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姨娘自便”。
而后便再也沒有理會過她。劉氏碰了一鼻子灰,然后訕訕地走了。
傅朝云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跟衛(wèi)媽媽說著話,心底卻滿是嘲諷。
劉氏!消息倒是靈通,但愿你回了迎風閣還能高興得起來。
這番劉氏剛要去跟謝氏示威,便被傅朝云攔了回來,心里怎能不氣。一路沉著臉回了迎風閣,然后便聽見守門的丫鬟說是常棣到了。
劉氏有些疑惑,進了門就變臉一般,滿面笑意地道:“常棣姑娘怎的有空過來?可是大小姐有何吩咐?”
常棣行了個福禮,規(guī)矩周全地回道:“我們小姐說是讓我給姨娘送些東西?!?br/> 說著順著身后小丫鬟手里的托盤揭開擋布,只見一塊血淋淋的皮子出現(xiàn)在劉氏眼前。
劉姨娘驚呼一聲,腳底發(fā)軟,險些倒在地上。幸而身后的銀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常棣冷眼瞧著,并沒有一絲同情地道:“遵大小姐吩咐,松球沖撞夫人,即刻杖殺。剝下的皮還請姨娘收好,留作訓誡?!?br/> 說罷便吩咐丫鬟將東西放在了茶桌上,云淡風輕地出了迎風閣。
傅朝云眼看著謝氏用了藥又睡下了,這才回了采薇院。常棣正在跟她回稟迎風閣的事,就聽見柏舟在門外求見。
傅朝云皺了皺眉,下了半日雨,正是煩悶的時候,不知道此刻又是什么事。她揉了揉眉心,常棣便適時停了話頭。
柏舟這才進門回稟道:“回小姐,王姨娘有喜了。”
傅朝云額上的青筋猛地一跳,壓了壓才語氣如常地問道:“怎么回事?”
柏舟低了頭,恭敬道:“說是王姨娘近幾日不思飲食,病倒了。趙大夫去請了平安脈,說是已有孕月余。”
月余!傅朝云咬著唇有些嚴肅,皺了皺眉,忽而又笑了起來。這孩子來得倒是時候!
王氏剛進佛堂沒幾天就懷了身孕,說不得就要放出來了。以她的性子,有孕在身更是要恃寵而驕。到時候還會放過栽贓她的劉氏?
她們二人斗得越兇,這后宅就越是熱鬧。鷸蚌相爭之下,還怕不能漁翁得利?
傅朝云眼神亮了亮,站起身吩咐柏舟道:“更衣,陪我去做個順水人情?!?br/> 傅府的佛堂一向陰冷,夏日里也是連束光都照不進去。說是佛堂,不過是為了懲罰后宅犯錯之人。
傅朝云進了門就聞到一股發(fā)霉的味道,她皺了皺鼻子,卻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王氏現(xiàn)在越慘,出去了就越是記恨劉氏。對她有利的事,都能讓她心情不由自主地好起來。
她笑瞇瞇地接過柏舟手里的補品說道:“聽說姨娘有孕,我特意帶了些補品來看望。這佛堂陰冷,怕是讓姨娘受了不少委屈?!?br/> 佛堂待了幾日的王氏早已磨光了銳氣。只是安安靜靜地待在床上一隅??匆婇T口有了些許聲音才回過神來。
自從她被關進了佛堂就整日哭鬧,可她無論怎樣喊,根本沒人理會。四面除了墻就只有一張床,一張抄經(jīng)的書桌和一座佛龕。
幾日的功夫,她便已經(jīng)迅速消瘦下去,眼里滿是血絲。
聽見傅朝云說話,半晌才反應過來道:“是老爺要放我出去了嗎?”
傅朝云笑著過去攙她,一面說道:“姨娘肚子里懷著咱們傅家的小少爺,自然是要放出去了。只是眼下父親去上朝還沒回來,就由我先做主接姨娘出去?!?br/> 王氏被傅朝云扶出了門,外面還在下著雨。但重見光明的日子,真好。
王氏的貼身丫鬟蓮香急忙上去扶她,紅著眼又要哽咽,生生憋回去才帶著哭腔道了一句,“姨娘受苦了”。
傅朝云站在門前看著主仆二人離去,就聽見身邊的常棣適時回稟道:“回小姐,該知道的蓮香都已經(jīng)知道了?!?br/> 傅朝云撣了撣指甲,笑意盎然。這些東西由她說出去當然沒什么用,到底要蓮香這個丫頭才能勾出王氏的恨意。
果不其然,此時的臨波苑的王氏剛沐浴了一番,正用著膳,便聽到了蓮香的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