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
大殿之中一片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門口,等待著那個(gè)男人的到來。
魏相余光突然察覺什么,下意識的看向胥克,發(fā)現(xiàn)這位下軍佐正在吃力的將癱軟在地的胥童扶起。
魏相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去阻止胥克。
幕后boss總是要在最后才出場的,既然趙盾已經(jīng)來了,說明這局棋也到了塵埃落定的時(shí)候。
作為棋子,胥氏父子的命運(yùn)已經(jīng)注定。
魏相繼續(xù)將目光移向殿門,那里很快就會出現(xiàn)一名即將獲得勝利的棋手。
魏相這一方的棋手。
趙盾在原同、屏括、韓厥、先呪等人的簇?fù)硐?,走進(jìn)大殿。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下意識的挺直了身體,坐在最上首的晉侯也睜開了眼睛,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謙和笑意。
眾人矚目之中,趙盾恭恭敬敬的朝著晉侯行了一禮:“老臣身懷惡疾而來遲,請君候降罪?!?br/> 晉侯臉上的笑意越發(fā)濃重:“趙孟,言重了!若是沒有趙孟在此處理國政,本侯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坐吧?!?br/> 趙盾起身,朝著距離晉侯最近的那個(gè)位置走去。
突然,趙盾在中行林父的面前停了下來。
中行林父一愣,十分勉強(qiáng)的露出了一個(gè)笑容,朝著趙盾拱了拱手:“趙孟?!?br/> 趙盾微微一笑,向中行林父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以一禮:“老夫不在時(shí),犬子趙朔無狀,還請中行伯見諒?!?br/> 中行林父微微苦笑,道:“君子朔多智,卻是給荀某好好上了一課啊?!?br/> 趙盾笑了起來,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朝著晉侯道:“君候,老臣開始了?”
晉侯微笑點(diǎn)頭:“請吧,趙孟?!?br/> 整座大殿這一刻鴉雀無聲,就連呼吸的聲音都被壓到了最低。
勝利者即將做出裁決。
趙盾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胥克身上:“胥克,爾身為六卿,不思為大晉建立功業(yè),卻命長子胥童蠱惑宮廷于前,又發(fā)私兵偷襲魏氏大夫之族于后,種種惡行,乃周天子之禮所譴,大晉之法所禁也!”
胥克聞言臉色大變,牙齒死死的咬著嘴唇,用祈求的目光看著趙盾,沒有說話。
趙盾平靜的和胥克的目光對視,道:“汝畢竟為大晉效忠一生,若是老夫因汝今日之罪而無視昨日之功,未免諸卿族、大夫心生不服。今日,老夫在此判汝死刑,奪汝六卿之位,降汝胥氏一族為下大夫。汝可心服?”
趙盾話音落下,大殿之中再度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胥克身上。
胥克的身體顫抖得好像篩糠一般,臉上的恐懼任何人都能夠看得出來。
胥克看著趙盾,趙盾也在看著胥克。
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shí)間里,這一對搭檔曾經(jīng)是六卿之中關(guān)系最為親密的搭檔,但今天,他們之中的一個(gè)當(dāng)眾宣判了另外一人的死亡。
魏相看著胥克,本以為胥克會嚇得屁滾尿流直接求饒,但隨著時(shí)間的慢慢過去,胥克的臉色反而漸漸恢復(fù)了鎮(zhèn)定。
胥克看了身邊的胥童一眼,拍了拍這個(gè)兒子的肩膀,站了起來,朝著最上首的晉侯行禮:“臣日前不能盡忠,今后亦無法隨侍,還請君候恕罪?!?br/> 晉侯嘆息一聲,道:“胥伯但去,胥氏總有再起之時(shí)?!?br/> 胥克又朝著趙盾行禮:“胥克本無德,因趙孟之提拔而忝居六卿之位,今雖死,亦不能忘趙孟之恩也?!?br/> 趙盾站了起來,正色,拱手還禮:“胥伯言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