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師師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是唆使他去做賊啊!
內(nèi)心經(jīng)過半個呼吸時長的劇烈掙扎,李一一覺得師姐說的灰常有道理。
畢竟這關(guān)乎到自己的性命,還講什么江湖道義,相信老頭會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的。當(dāng)然,不理解也得理解。
從房間里走出來,倒掉洗腳水,撿起墻角那臟兮兮的麻布袋,抖了抖上面的灰塵,往腦袋上一套,貓著腰,順著驢叫聲方向摸去。
很快,便來到一處驢棚,棚子里果然拴著一頭黑白相間跟只斑馬似的公驢。
這膚色倒是奇怪得很,但有總比沒有強,李一一正打算下手,忽然肩膀被人從后面重重地拍了一把,頓時渾身一顫,差點軟倒在地。
這踏馬第一次……在外面做賊,就以失敗告終了?自己還真是失敗啊!
身后傳來文九九的聲音:“一哥,你在這里做什么?”
李一一取下頭上的麻布袋,一臉納悶道:“不是吧,我偽裝成這樣你都認得出來?”
文九九呵呵一笑:“你身上的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我有狐臭嗎?”李一一趕緊抬起胳臂聞了聞,并沒有什么異樣。
“不是啦!”文九九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扯下去,歪著腦袋道,“你來這么干啥呢?”
干啥?我剛才的打扮還不夠明顯嗎?
李一一自然不會主動說出自己做賊的打算,咳嗽一聲正了正色道:“其實每天的這個時候,我……都會獨自一人在黑暗深處思考人生?!?br/> 月光下,梳洗一番后的文九九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fā)自然垂下,披在肩頭,嬌俏的臉蛋上干干凈凈,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清秀,有種領(lǐng)家女孩的味道。
“對了,我還沒問,這夜深人靜的,你來這里干嘛?”
文九九揚了揚手里裝著草料的竹簍:“我來喂師父的驢子啊。”
“師父?”李一一抓住了她話里面的關(guān)鍵詞。
文九九點了點頭:“嗯呢!就在剛才,高老已經(jīng)正式收我為他的弟子,讓我跟著他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以后好懸壺濟世,救濟蒼生。”
屁的個懸壺濟世,救濟蒼生!那老鱉犢子,明顯是看你做飯好吃,想把你留在身邊伺候他罷了!
他這兩根花花腸子,李一一瞬間就給他理清了,撇了撇嘴道:“學(xué)藝是好事,但一定要注意,不要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給騙了,我看那老鱉犢子的心腸就壞得很!”
文九九搖了搖頭,一邊喂著驢子一邊道:“不會的,師父是好人?!?br/> 李一一倚靠在旁邊的柱子上,老氣橫秋地道:“所謂人心隔肚皮,出門在外,還是多長個心眼比較好。一哥我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樣的人沒見過?想當(dāng)年……”
文九九直起身子,打斷他的話道:“好了,驢子吃飽了,一哥,你可以騎著它上路了。記得路上要喂它草料哦!”
這話讓李一一渾身一僵,訕訕地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騎它走?”
“猜的?!蔽木啪耪A苏F恋拇笱劬?,從懷里摸出一錠銀子,遞到他手里,“謝謝你在雪月城幫我,這銀子,你還是留著做盤纏吧?!?br/> 此去目的地好幾百里,沒點銀子,心里還真不踏實,李一一沒有再拒絕,正要說什么,文九九轉(zhuǎn)過身去,揮了揮手道:“安啦,我去睡覺了,什么都沒有看到。再見!”
“再見!”李一一朝著她的背影揮了揮手。
等到她走遠之后,來到驢子面前,摸了摸它的鼻梁:“伙計,以后咱們就相依為命了,你感不感……”
“噗~”話音未落,那驢子直接噴了他一臉唾沫星子,同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看樣子,并不怎么感動。
這不廢話么?人家在這里整天有人伺候,吃得好喝的好,你忽然就要拉人家去浪跡江湖,過擔(dān)驚受怕的生活,換作是你你不噴他一臉?
“好吧,我就當(dāng)你是同意了。放心,跟著一哥混,一天餓三頓……呃,不,說錯了,是吃香的喝辣的,到時候再給你找個小母驢,讓你開開葷!”說著,李一一已經(jīng)解掉了拴在柱子上的麻繩。
正打算騎到驢背上溜號,結(jié)果這畜生忽然來了個懶驢彈腿,嘭的一聲,李一一猝不及防,胸口正中,直接被踢進身后的草垛里,啃了一嘴的茅草。
“媽媽的,我堂堂破劍門關(guān)門弟子,還馴服不了你一頭野驢?”這讓我們的李少俠很沒面子,登時就火了,罵咧著站起身,吐掉嘴里的茅草,再次朝驢子撲了過去。
結(jié)果那畜生相當(dāng)不配合,還沒摸到它的屁股,肚皮上又挨了一腳,瞬間化為滾地葫蘆,差點沒把李一一晚上吃的夜宵給踢出來。
“吁~”那畜生轉(zhuǎn)過臉,昂起頭顱,眼神中明顯帶著濃濃的嘲諷之意。
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居然被一只牲口看扁了!李一一差點氣得天靈蓋冒煙!
忍著肚皮上的疼痛,大喝一聲,一個瀟灑的鯉魚打挺……沒挺得起來,盡管沒人看見,依然還是讓他老臉一紅,再次大喝一聲,又一挺,依然沒挺得起來。
算了算了,這動作難度太大,絲毫不顧形象地從地上爬起,擼起衣袖,朝手心啐了一口唾沫搓勻,惡狠狠地道:“我還不信治不了你了!”
踏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揪那雙高高豎起的驢耳朵,沒想到那畜生兩腿一蹬,一頭撞了過來,李一一直接被它撞飛到旁邊的籬笆墻上,又彈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