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果跪坐在地上,地上鋪著已經(jīng)看不出顏色的一塊地毯,上面的圖案已經(jīng)被磨損。
和格雷果隔著一張破桌子相對而坐的,是一個看不清楚面目和性別的老人。
一頭灰撲撲亂糟糟的頭發(fā)遮擋住了這個老人整張臉。
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密密麻麻,瓶身上貼著藥物的名字。
站在格雷果身后的加文伯爵和簡妮小姐不認識瓶身上的文字,那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文字,雖然跟維斯特洛大陸上的文字相似,但卻截然不同。
房間里充斥著一股怪異的藥味,令學(xué)過醫(yī)術(shù)的簡妮都皺起了眉頭。
加文伯爵掏出手帕塞住了鼻子。
簡妮小姐的馬車就停在門外,八名維斯特林的家族侍衛(wèi)守在門外。
這是一個很偏僻的城市角落。
房子的旁邊不遠就是街道居民們堆放垃圾的地方。
雖然有一條排污溝,但因為好久沒有人疏通,已經(jīng)被垃圾淤泥填平。
還好沒有下雨,不然就是污水橫流了。
這條街也是窮人居住的一條街。
不管蘭尼斯港里有多少貴族和商人,窮人就好像老鼠,什么地方都會有。
加文伯爵已經(jīng)隱隱的猜出了這個坐在藥瓶后面老人的身份。
在加文伯爵前面的簡妮回頭看向父親,加文伯爵從簡妮的眼睛里,看出簡妮也可能猜到了這個老人的身份。
只是兩個人都不敢確定。
加文伯爵畢竟和老人已經(jīng)有十六年沒有見過面也沒有通過任何音訊了。而簡妮,從出生起就一直沒有和這老人見過面,她僅僅是從母親和舅舅的談話中聽過一些有關(guān)這個老人的故事。
“外祖母!”格雷果試探著輕聲說道,“我和未婚妻簡妮·維斯特林,岳父加文·維斯特林一起來看您了?!?br/> 格雷果聲音里的謙恭令簡妮和加文伯爵不敢相信。兩個人都很吃驚。
他們從未見過格雷果對人如此的謙恭有禮。格雷果那令人談之色變的霸道和強勢完全消失,在衣著破舊的老人面前,他就好像一個乖乖的孩童。
加文伯爵只想轉(zhuǎn)身就逃,但他強行忍住了。
格雷果對加文伯爵具有無形的影響力。
隔桌而坐的老人沒有任何聲息,仿佛已經(jīng)睡著了。就在簡妮忍受不了房間里的怪味有干嘔的感覺的時候,老人動了。
一只枯瘦如柴,皮包著骨頭的手從布袍里伸了出來,從桌子上拿起一根看不出顏色的骨刺,骨刺非常尖利,就好像一根學(xué)士們使用的醫(yī)術(shù)針。
那只令人畏懼的骨手速度快得令加文伯爵和簡妮都沒有看清楚,手里的骨刺就在格雷果放在桌子上的手背上扎了一下。
一滴血珠從格雷果的手背上冒出。
加文伯爵和簡妮小姐都驚呼出聲,但格雷果紋絲不動。
那老人的骨手捏著骨刺慢慢的縮回去,骨刺的尖上沾染著格雷果的鮮血。
老人另一只手撩開了自己的披散在臉上的亂發(fā),露出一張掉光了牙齒的向里凹陷的干癟的嘴,骨刺慢慢的放進了這張嘴里,長長的舌頭伸出,在骨刺上一舔,舔去了骨刺上的血跡。
“格雷果·克里岡。”老人說話了,聲音是個年邁的老女人的聲音。
“是,外祖母?!备窭坠t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