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棟樓,不是正經(jīng)角度擺放的,東邊窄,西邊寬,你再看樓層,東面的樓層矮,西面的樓層高,而且東西兩面都被擋住了,東面還好,是房子擋住的,西面直接是那么大一堵高墻,監(jiān)獄的墻都沒那么高大威猛啊,再說這一頭大一頭小的設(shè)計,你說像什么?”
超哥說完直愣愣的看著我,我想了想說:“西面那是個大商場的后墻,五六層呢,當(dāng)然比監(jiān)獄的大了,形狀么…饅頭?蛋糕?”超哥沖我豎了下中指說:“你這智商基本告別蛋糕了,棺材?。≈挥泄撞牟攀沁@形狀。”
我白了他一眼說:“說的跟你真懂似的,我問人家中介了,東邊矮西邊高是為了讓所有房間的光照時長盡量一樣,這是建筑學(xué)好不?”
“叮咚~”
說完這話,電梯也到達了十三層,超哥走出電梯左右看了看,又走到消防樓梯口看著窗外的小區(qū)院子說:“千哥,不是我說,蓋你這小區(qū)的人就算不懂,起碼也信風(fēng)水,你看地上那兩個小花園,一圓一方,中間還融會貫通著那樣一條把整個小區(qū)一劈兩半的小路,天圓地方懂不?”
我無所謂的聳聳肩說:“就你懂,走了,趕緊回去開飯,這都幾點了?”
超哥皺著眉若有所思的跟著我回到新家,直接入席,開吃開喝開聊。
幾杯冰啤酒下肚,大家漸漸都打開了話匣子。和往常每次聚會一樣,這些同事們先是各種數(shù)落豬八戒的不是,接著就是各種支持我的決定,最后就是強調(diào)他們早晚肯定也會辭職。
同事們一個個全都慷慨激昂義憤填膺,仿佛跟豬八戒不共戴天一樣。但我知道,等見到豬八戒,他們一個個又會立刻變得奴顏卑膝,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劉哥是單位里資格最老的員工,也是這幫人里演技最好的,他曾經(jīng)不無感慨的教育過我和超哥,說這就叫‘成熟’。
但我跟超哥都覺得這不是成熟,成熟不代表就要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成熟不代表就要對誰都耍心眼。
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我們馬上安靜了下來。
我起身開門,門外站著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一看到我開門就很熱情的問到:“您好,您是新搬來的吧?”
我連忙說:“是是,您是…”
中年人說:“哎,您好,我姓王,就住您旁邊1303,是這樣,我老婆懷孕了需要靜養(yǎng),這時間也不早了,您這邊…”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了。想想我們剛才好像聲音確實有點大,我便說到:“啊,不好意思王哥,我頭一天搬來,朋友過來認認門,我們這就結(jié)束,不好意思?!?br/> 老王說了兩聲“謝謝”便轉(zhuǎn)身離開,我關(guān)上門說:“那…”劉哥率先起身說:“得,你剛搬來,可別得罪鄰居,做人嘛,人脈就是錢脈,那咱們這就撤吧。”
我們嘮著嗑一起下樓,大伙分乘幾輛出租車各自離開,最后超哥卻推說有事沒跟他們一起走。
同事們都知道我倆關(guān)系鐵,也就都沒當(dāng)回事,人走光后我問超哥:“回去接著喝?還有酒?!背缯f:“酒必須喝,還有個事我得跟你說?!蔽覇枺骸吧妒??”超哥說:“你那個新房的風(fēng)水也有問題?!?br/> 我白了他一眼直接自顧自往回走,無意間瞥見沒開燈的門崗里坐著一個門衛(wèi),這里的門崗很小,也就比超人用來變身的那個電話亭大那么一丟丟。
黑燈瞎火的,里頭一個昏暗的人形輪廓看著還有點嚇人。
忽然手機響起,我掏出來一看,是李小萌發(fā)來的微信:你怎么好像…不想理我?
“那,你這個戶型是個長條形,一進門就是一個客廳然后在整個房子正中間竟然是廁所跟廚房,廁所廚房后面才是臥室,你長這么大,見過把掌管五谷輪回的廁所和廚房建在一棟房子正中間的嗎?”
一回到房間,超哥就又開始宣傳他的風(fēng)水理論,我面無表情的聽完后說:“說完沒?”超哥撇撇嘴說:“我跟你說,這從風(fēng)水布局上來說,絕對是會要…得得,我不說了行了吧?反正你也不信這些?!?br/> 眼看我表情不善,超哥嬉笑著轉(zhuǎn)移了話鋒。
菜還有很多,酒也是,我倆小聲的邊聊邊喝。
過了會兒手機又響了,我掏出來一看,還是李小萌的微信:我們到家了,放心。
我依舊沒回復(fù)她,再次直接把手機揣回了兜里。
第二天早上超哥搖搖晃晃的起床去洗漱,我躺在臨時地鋪上準(zhǔn)備睡個回籠覺。
不一會兒超哥收拾完畢對我說:“哎,千哥,我撤了啊,今兒還得上班?!蔽乙粍硬粍拥膽?yīng)了一聲,“咣當(dāng)”一聲關(guān)門聲過后,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我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梆梆梆…”
持續(xù)不斷的敲門聲越來越響亮,不知道響了多久,我才確定這不是在夢里。
開門,門外站著的依然是昨天晚上那位隔壁老王,我打了個哈欠問道:“王哥早上好,有何貴干?”老王繼續(xù)保持著那種看上去感覺很假的謙恭態(tài)度說:“你好你好,還沒問,小兄弟你貴姓???”
我說:“哦,不好意思,忘說了,我姓趙,您叫我小趙就行?!崩贤跽f:“哦,姓趙?。亢眯蘸眯?。”
說到這兒老王好像有什么話說不出口一樣,停頓了一下,我問:“王哥,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老王說:“啊,一點小事,是這樣,王哥想問問你,你這里是幾個人住?。俊蔽艺f:“就我一個人啊,怎么了?”老王說:“那昨晚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