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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混血美艷老板娘的明確暗示,何咸的心思登時就活泛起來了。這一下,不用李儒刻意提醒,他的注意力也開始放在了話題上。
“既然悉文也認(rèn)為此舉可行,那為兄也不諱言。前日董公被天子拜為太尉后,便準(zhǔn)備率百官上書,請求重審陳蕃、竇武黨人之案……董公要以德服人,收攏士人之心?!?br/>
噗!何咸一口酒噴出,董卓要以德服人?這是本時代最大的笑話么?
可是,這一口酒噴出之后,再看李儒那認(rèn)真的神色,何咸的面色也不由慢慢變了:這李儒,果然不簡單啊……
陳蕃、竇武一事,可謂是當(dāng)世士人心中最大的一根刺。
竇武是東漢王朝一個著名的外戚。跟何咸那個便宜老爹何進不同,竇武出身于東漢的權(quán)貴世家,其先輩大將軍竇憲首開東漢歷史上外戚專權(quán)的先河。
竇家和皇室同氣連枝,不是竇家公子娶公主,就是竇家的女兒嫁到皇宮做皇后,掌權(quán)日久,家族勢力非常龐大。
而竇武雖出身權(quán)貴,但他飽讀經(jīng)書,誨人不倦,又清身嫉惡,仗義疏財,救過很多受迫害的正直士人。因此名滿天下,深得人心,被士人推舉為“三君”之一,位列當(dāng)時的其它名士如“八俊”、“八顧”、“八及”、“八廚”之上。
至于陳蕃,也是“三君”之一,此人仕途有些坎坷,但最終位列太尉、太傅之尊位,在任期間忠君、報國、輔社稷之危,面君直言,不避生死。完全是封建王朝忠臣的楷模,言談坐臥都體現(xiàn)著天中先賢的風(fēng)范。
可以毫不客氣地說,竇武和陳蕃二人,就是當(dāng)世士人心目中的神!
然而,這兩人在對抗大宦官王甫、曹節(jié)的時候,卻被兩位宦官用卑劣的計謀擊敗。導(dǎo)致竇武自殺,竇氏的宗親、賓客、姻屬及陳蕃等士人全部遇害。值得一提的是,當(dāng)時陳蕃已白發(fā)蒼蒼,卻被宦官及侍衛(wèi)在獄中活活打死。
這一慘案,就是在何咸初中歷史課本當(dāng)中,也提過的東漢末兩次‘黨錮之禍’的后一次。兩位忠貞為國的義士,死后卻還被宦官污蔑成亂賊,直至現(xiàn)在他們都沒被正名,令士人每每提起都泣血扼腕不已。
此時聽聞李儒提及此事,何咸驀然又想到一事,不由開口問道:“除此之外,董公是否還要決定以公卿子弟為郎官,補宦官之缺侍奉宮內(nèi)?”
李儒一驚,想不到何咸竟如此舉一反三,不由回道:“正是如此?!?br/>
這一下,何咸沉默了。就連明麗無雙的混血老板娘,給他遞來的那盞殷紅如血的葡萄酒都恍若未見。
可以說,自從二十一年前竇武、陳蕃謀誅宦官時起,士人便渴望蕩滌朝堂皇宮,將宦官這一群體趕出政治體系——因為這件事,就在袁紹勸何進誅殺宦官的時候,也曾提過!
由此可見,士人對于這一政治目標(biāo)如何盼如甘霖。
然而,二十一年前,竇武失敗。幾個月前,何進也失敗了。現(xiàn)在,居然要被武人董卓實現(xiàn)了,實在是歷史的莫大諷刺。
可排除這一諷刺意味的話,李儒勸董卓從這里下手拉攏士人,可謂直切要害。甚至可以說是上趕著賣乖,士人渴望著這些,董胖便巴巴地幫士人辦成這兩件事兒。此舉非但讓何咸看到了李儒的厲害,更讓他看到了董卓此刻革新政治的決心和渴望。
不得不說,這一件事可謂董胖少有的仁政了。
這一刻,何咸不由想到了白居易的那首詩: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dāng)初身便死,一生真?zhèn)螐?fù)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