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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咸離開后,賈詡并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在燈燭下繼續(xù)看起書來。
賈璣見狀,不由向賈詡問道:“父親,這何公子雖然看起來孟浪沖動一些,然對待父親卻是極為親切尊敬的。既如此,父親又何必如此算計他?”
聽到詢問,賈詡抬頭看了自己這個年少敦厚又熱血沖動的兒子,不由凝眉搖頭,忽然開口問了兒子一個很奇怪的問題:“璣兒,你覺得何咸此人如何?”
一聽父親問起自己的偶像,賈璣一下就像后世那些追星的迷弟,滔滔不絕道:“何公子雖故大將軍之子,然待人坦誠,令人如沐春風(fēng)。尤其他心懷天下,體恤黎庶,為此更不止一次得罪董公從子。此事雒陽路人皆知,父親又何必多此一問?”
見兒子對何咸推崇備至,賈詡顯然更加憂慮:“如你所言,為父若待何咸以誠,他便會相助老夫制衡王方?”
“制衡王方?”賈璣一愣,他絲毫沒有想到今日父親給何咸下馬威,竟然還有這等深意。
王方乃地道的涼州人,跟華雄一樣是帳下都督,此人桀驁不馴,難以管束。賈詡以文職擔(dān)任都尉,早已令王方心生不滿,整日自行其事不說,還曾不止一次叫囂要給賈詡一點厲害瞧瞧。
賈詡從雒陽到小平津也不過比何咸早了半月,這半月時間里,他一直對王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賈詡麾下親信部曲不過百人,自然難與統(tǒng)轄兩千余人的王方抗衡。加之他對董卓所為也多有不滿,懶得過多涉及政事,使得王方便以為賈詡怕了他,更加放縱驕橫。
可賈璣卻沒想到,原本賈詡早就有了整治王方之意。
之前賈詡實力不足,又不想因借勢生事導(dǎo)致鋒芒嶄露,遭董卓惦記,算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可現(xiàn)在何咸的到來,正好給了賈詡一個契機(jī),只要何咸能夠壓制王方,而賈詡又牢牢掌控著何咸,那這小平津才真正算是賈詡的治下。
由此看來,賈詡之前對何咸做的一切,不過一道開胃菜。
“父親既然有求何公子,更該待人以誠。如此欺瞞利用何公子,一旦何公子察覺,豈非雞飛蛋打?”想到上述的一切,賈璣對賈詡的做法更加不滿起來。
誰知賈詡冷冷一哼,對賈璣教訓(xùn)道:“璣兒,你太過年輕了。王方草莽之輩,強(qiáng)力壓服便可,然何咸如你所說,心懷天下,志略不小,這等人便如猛虎,如不上枷鎖,待他銳氣驕縱時,反噬其主,你當(dāng)如何?”
“這?.”聽父親竟然如此評價自己心中文質(zhì)彬彬的偶像,賈璣看起來好像一下難以接受:“父親,何公子不會是那種人吧?”
“西園營中,他殺父親舊部吞并兵馬;太尉府中,他結(jié)交李郎中和田主??;就算在兇名赫赫的董公面前,他也幾番獻(xiàn)策出計,巧于應(yīng)對。更不要提他還膽大妄為與涼州將領(lǐng)交惡,可如今他非但無事,還能令董公庇護(hù)將其調(diào)入小平津。如此本事兒,換做你,你行嗎?”
叱完這些,賈詡見自己兒子一副偶像破滅的頹然,不由又軟下心來,總結(jié)說道:“老夫也知道,他這等所為,其中大部分是為了自保。但也正因為如此,老夫才要調(diào)教他一番。能闖禍還會躲禍不算本事兒,能不闖禍就得到自己想要的,那才是本事兒!”
“如此說來,這何公子還真非池中之物?!甭犅劯赣H只是要調(diào)教一番何咸,賈璣不知為何又忽然高興了起來,興奮開口道:“既然何公子如此有本事,那孩兒更覺此人可交。”
賈詡聞言不由一頭黑線,跟天下所有的父親一樣,他在外呼風(fēng)喚雨、智謀通天,可對于教導(dǎo)一個一點都不像自己、而且思維很奇葩的兒子,他還真覺得滿腹的韜略毫無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