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戶連珠網(wǎng),方疏隱碧潯。
燭盤煙墜燼,簾壓月通陰。
粉白仙郎苑,霜清玉女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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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城外,清月苑。
此苑建于前燕,乃太康諸多王公貴族宴客賓游之地。
步入苑中,一棟百尺高樓映入眼簾,參木茂林為欄,腰廊長亭為檻,曲折回旋,碧樹作窗,疏簾對隔;錦帳飄蕩,隨風(fēng)而拂。
欲拒還迎的雕梁浮畫之下,朱戶羞啟泰半,左右各繪鉤沉星官神將,盡皆羽衣華裳,飄飄欲仙,飛天登月之際拂動刀槍劍戟。
有聞貴客將至,便有輕聲笑語破窗而出,飄入客耳;高樓之下,雁池四周鷗鷺振翅,金燕驚呼,旱雁延頸,咕咕不停。
正是:池閣齊天色,樓雁共振飛。
今日,太康城內(nèi)諸多世家大族貴女、千金、淑女以及良家子薈聚于此。
適時東道主未至,俊彥與良人分席而做,左方十余桌稀松亂擺,桌客們或是三五俊彥成群談笑風(fēng)生,或是推杯換盞煮酒論英雄,亦或者自恃矜持,掩意瞟掠右鄰紅粉淑良。
遠處樓閣之上,有位貌若二九的俊彥素手雀羽琉璃扇,頭別玄髫玳瑁簪,身著白鍛魚紋錦繡袍,足踏七玄流云履波靴,眉宇舒朗似劍,慧眼星目如電,輕笑低語間便是從容不迫的風(fēng)輕云淡。
只聞他眉宇一動,輕生問道:“來了多少人了?”
身側(cè)劉文珍躬身回道:“回殿下,已有五十余位太康才俊與佳人抵達?!?br/> 這位俊彥輕笑一聲,呼哧一聲,羽扇一收,背手下樓,“走,咱們也去瞧瞧我靖國才子佳人的風(fēng)采?!?br/> 他隨口言道:“唔,老劉啊,你這易容術(shù)當(dāng)真靠譜?”
劉文珍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殿下放心,除非陛下親至,否則無人可以識破?!?br/> “那就好?!笨∫萸嗄隄M意點頭。
“對了,從現(xiàn)在開始,喚我公子?!?br/> 劉文珍亦步亦趨,恭謹回道:“是,公子。”
在這位俊彥下樓之后,毗鄰二樓臨窗,一道柔弱倩影輕捻鬢角青絲,軟糯聲音似潺潺流水。
俄而叮呤咚響,復(fù)又清幽明快,再至嫣然一笑,如燦然風(fēng)華,令人恍聞魔幻之聲,恍惚之中,難以在腦海勾勒其絕顏盛姿,不可名狀也。
及至錦簾輕啟,笨拙侍女吃力撐頂,提起鳳袍褲腳,小心翼翼地道:“小姐,咱可得小心點,這身飛燕鳳凰袍可值不少錢呢?!?br/> 帶著輕薄繡蓮紗巾的二八秀妍眸光一閃,狡黠悄聲道:“怕什么,弄壞了再找姑姑要便是,反正她多的是。”
說著便仰著高昂細長的凝脂鵝頸,殺氣騰騰地直奔池邊宴亭,口中還叫囂道:
“這次本小姐要徹底揭開那些衣冠楚楚、青年才俊們的真面目,看看他們究竟是要阿附于權(quán)貴,還是選擇絕世美人!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侍女揚起手中鏡子,只見自家面貌大改,與真容截然相反,籠紗之下竟是個朝天孔,眼眸一大一小,極不對稱,她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道:“小姐,咱們不至于來這么狠吧?”
那主子好生安慰道:“都是假相,偽裝一下而已,又不是真的變這么,唔,獨特。對,沒錯,只是稍顯獨特而已,無須在意,宴后咱們復(fù)原便是?!?br/> 穿著主子的鳳袍,卻打扮這么丑,侍女委屈都快哭了。
有著花容月貌的主子得意一笑,哼哼言道:“本姑娘略施小計,便可讓那些牛鬼神蛇現(xiàn)出原形,無所遁跡也!”
侍女瞅了瞅自家身上的鳳凰袍,她欲哭無淚,低聲喃喃道:“據(jù)少夫人說,這件羽衣鳳凰袍可是當(dāng)年娘娘與陛下第一次見面時所穿,只此一件呢?!?br/> 一看小姐的興奮勁兒,她便苦惱的捶打自己腦袋,讓你多嘴讓你多嘴,要是讓娘娘知道她的鳳凰袍穿在奴婢身上,事后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再瞧小姐那個興奮勁兒,指不定今兒會出什么幺蛾子呢,她苦惱地用小粉拳垂頭,哎,這可咋個辦嘛。
這時場中俊彥淑女云集,才子佳人說說笑笑,也有溫文爾雅的‘八駿’與淑良閨秀們輕聲細語,她們盈盈淺笑,笑不露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