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深并不是很在乎手機,他大概因為年紀(jì)沒到,平時休閑活動看看《機器貓》就夠了。現(xiàn)在這年代,上過學(xué)前班認得字就夠多了,他雖然還沒去城里讀過書,但像《機器貓》這種簡單的漫畫還是能看的下來的。
至于手機,也不是沒聽說過城里比他還小的孩子玩的都比他溜。
狗毛他們都比他大三四歲,得了個手機像寶貝一樣,鄉(xiāng)田里的孩子許多東西都是共享財產(chǎn),樹寶家有錢,父母給買了手機,狗毛一幫人羨慕的真的跟狗一樣。
掏蛋這游戲,從小玩到大,江深年紀(jì)小,就當(dāng)裁判,穿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坐在林子外頭的樹墩子上,面前放兩個袋子,等樹寶和狗毛的隊伍運蛋出來。
為了個手機,狗毛真是殺紅了眼。有雞敷著的蛋都敢去掏,江深坐外頭都能聽見林子里傳來凄厲的雞叫聲,沒一會兒,狗毛撩著外頭的棉衣撒腿狂奔,棉衣底下鼓鼓囊囊也不知塞了多少蛋在里頭,他后面還跟著一只五彩尾巴的大野雞,展開兩翅有一個小孩兒寬,鳴啼聲真是響的仿佛天打雷劈,伸長了雞脖子跳起來啄狗毛的頭頂。
狗毛想伸手去擋,又怕砸了蛋,一路“哎喲哎喲”死叫活叫的沖,那雞還特別執(zhí)著,死咬著不放,江深看他沖向自己轉(zhuǎn)身就跑,狗毛在后面叫:“兔崽子你跑什么?!”
江深大喊:“雞在追啊!”
狗毛氣急:“你他媽還怕一只雞啊!”
江深:“那你跑什么呀!”
狗毛:“……”
狗毛最后也堅持著威武不屈的沒把蛋還回去,那雞大概后面也忘了蛋的事兒,壓根就是覺得特有面子,耀武揚威的在江深和狗毛面前轉(zhuǎn)悠了半個多小時,狗毛去哪兒掏蛋它都跟著,冷不防啄幾口狗毛的腦袋。
可憐狗毛本來就沒幾根毛,還被啄了一半。
江深本來想說為了只手機,禿了這么多太不值了,不過看狗毛這么拼命的樣子,最后還是忍著沒潑他涼水。
樹寶出來也被那只雞嚇了一跳,開玩笑道:“看它這么黏糊,干脆養(yǎng)了吧?!?br/>
狗毛得了手機,正美滋滋呢:“養(yǎng)什么呀,殺了吃得了,深子你要不要?”
江深:“我爸說,野外的都不能隨便吃,全是保護動物。”
狗毛“嘖”了一聲:“真麻煩。”
他找來根軟柳條,繞了圈綁在雞脖子上,那雞低頭啄了幾口,見不掉居然也不去管了,邁著正步跟在狗毛后頭。
“帶回去給青林子養(yǎng)?!惫访ρ笱蟮靡猓A的那一袋子蛋都直接給了江深,“晚上上你家吃蛋去?!?br/>
江深當(dāng)然沒什么意見,那雞說是拿回去給青林子,其實也差不多是放養(yǎng)形態(tài),挨家挨戶離得近,互相養(yǎng)的狗都不分彼此,就別說雞了。
其余人都散了,就剩狗毛、樹寶和江深三人,外加一只深紅重綠的野雞。林子離居民區(qū)有一段距離,三人一雞干脆半路攔了輛拖拉機捎帶著一程。
天晚了,風(fēng)還大,泥土路被吹起了一層黃沙泥,整段就沒停過跟下雨似的撒在雞頭人臉上,江深低頭看了眼自己今天剛換的厚毛衣,腦子里出現(xiàn)母親譚玲玲的臉就發(fā)怵。雞到后面大概也是被凍著了,叫的力氣都沒有,江深把它抱進懷里,狗毛和樹寶一左一右的挨著,三人看著狼狽又搞笑。
等到了居民區(qū),江落山已經(jīng)找出來了。
江深抱著雞,一身灰土色,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喊了聲“爸”。
江落山看了一眼同樣境況的狗毛和樹寶,仰天嘆了口氣,真是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回家先洗澡,雞比他們命好,江深家之前養(yǎng)過禽類,有食槽,譚玲玲添了點食,修補一下原來的圍欄,野雞吃飽喝足,就蹲干草上打盹去了。
江深洗完頭出來就看見樹寶和狗毛也換好了衣服,正坐在他家客廳里等江落山煎荷包蛋。
“你們也真是皮?!弊T玲玲喂好了雞進來,就開始數(shù)落,“一到春天就忍不住撒歡是吧。”
幸好狗毛還算良心:“是我和樹寶想玩兒,深子陪我們的?!?br/>
譚玲玲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江深老老實實的埋頭吃蛋。
譚玲玲:“青林子回來了,在我這兒等好久,剛才走?!?br/>
狗毛獻寶一樣的掏出手機:“我去喊她過來?!?br/>
樹寶在旁邊,白眼都快翻穿了:“你要不要臉啊?!?br/>
青靈子來的時候江深他們幾個剛每人得了只香噴噴的荷包蛋,七八歲的小姑娘可比同齡的男孩子懂事成熟,見著自家哥哥那狼吞虎咽的模樣,青靈子的表情不是一般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