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顧名思義,姓羽名衣。人生四大事,衣食住行,衣是第一位?!白釉粺o衣,與子同袍”,無衣就無法上戰(zhàn)場,因?yàn)槿耸且饑?yán)的。至于羽衣他爹為何給他取這么個名字,原也沒這么多想法。他爹是個農(nóng)夫,吃的靠自己雙手去種,住的房子是他爹的爹的爹留下來的,走路有雙腳。就這衣服嘛,破破爛爛,衣不蔽體,他老爹就盼著兒子有好衣穿,于是給他取了個“衣”的名字,希望他能活得體面點(diǎn)。
羽衣年方二十,生得虎背熊腰,卻是英眉秀目,唇紅齒白,通常這種相貌的男人很受女孩子喜愛。這不,只見不遠(yuǎn)處,盈盈走來一個俊俏的女子。那女子一頭烏亮的黑發(fā),眉如遠(yuǎn)山,眸若星河。無意見到羽衣,她朱唇張了開來,喊道:“嘿,羽衣,你怎么在這里啊?”
正滿臉歡喜的羽衣聞得女子此問,道:“是蘇小姐你請何先生約我到這來的?!?br/> 女子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即舒展開來,露出甜甜的笑容,道:“我這菊花圃很少有人來,既然你來了就陪我逛逛?!庇鹨侣勓詢?nèi)心大喜,忙點(diǎn)頭道:“好的。”
兩人走了幾步路,眼前一片片色彩斑斕的菊花一團(tuán)團(tuán)綻放著,金黃色、粉色、白色、橘紅色,耀人眼球。女子道:“我這里的菊花有貢菊、懷菊、祁菊和毫菊,你最喜歡那一種?”
羽衣?lián)狭藫项^,憨笑地道:“我都喜歡?!?br/> 女子噗嗤一聲,笑道:“你看那些菊花的顏色,你最喜歡哪一種?”
羽衣伸長脖子,看了看這個顏色,又看了看那個顏色,伸手一會指這個,又一會指那個,手足無措,不知選哪種,最后只得靦腆地道:“都喜歡。”
女子看著他無從選擇的呆樣,掩嘴哈哈笑了起來,道:“我最喜歡那白色的白菊,唐代司空圖《詠白菊》三首這樣寫的。”說著輕輕念了起來:“人間萬恨已難平,栽得垂楊更系情。猶喜閏前霜未下,菊邊依舊舞身輕。莫惜西風(fēng)又起來,猶能婀娜傍池臺。不辭暫被霜寒挫,舞袖招香即卻回。為報繁霜且莫催,窮秋須到自低垂。橫拖長袖招人別,只待春風(fēng)卻舞來?!?br/> 看著她衣襟隨風(fēng)飄飛,聽著她碎碎念詩聲,聞著她身上沾染了滿圃的菊花清香,羽衣仿佛在做夢,一時醉了。
“好詩!好詩!”一聲大煞風(fēng)景的男音立即打破了羽衣的美夢。羽衣轉(zhuǎn)過頭去,見是本鎮(zhèn)鎮(zhèn)長的兒子羅應(yīng)卿,與之同來的還有四個青衣家仆。
女子眉毛皺了起來,喝道:“羅應(yīng)卿,你跑到本小姐的菊花圃里來做什么?”
羅應(yīng)卿哈哈笑了起來,道:“本公子聽說咱們桃源鎮(zhèn)的第一美女蘇云瑤小姐跟人約會,所以趕過來看看。”說完盯著羽衣全身上下打量一番,連連搖頭,道:“這小子有什么好!你看他,身上就沒一件像樣的衣服,袖子短了一截,褲子屁股頭還破了個洞,簡直就是個臭要飯的?!?br/> 羽衣一聽,不由羞愧,是??!自己這身打扮,哪配得上蘇小姐?低下了頭去,不敢看蘇云瑤。
蘇云瑤怒道:“羅應(yīng)卿,你休要胡說八道。本小姐來逛菊花圃,碰巧羽衣在這里,所以請他欣賞一下菊花。”
羽衣的心跳了一下,瞄了蘇云瑤一眼,見她怒不可歇地瞪著羅應(yīng)卿,心下一酸,原來蘇云瑤真沒有約他,是何先生騙他來的。
羅應(yīng)卿嘿嘿冷笑,道:“是么?本公子也碰巧到這里來,怎么不見蘇小姐吟詩給我聽?”
羽衣一聽,不由暗下點(diǎn)頭,蘇小姐對我還是有好感,她念詩給我聽了。
蘇云瑤聳眉道:“你要怎樣?”
羅應(yīng)卿擼起袖子,淫笑道:“想蘇小姐也念一首詩給羅某過過耳癮?!庇鹨仑Q起耳朵來,朝蘇云瑤看來,也是想再聽聽蘇云瑤念詩的聲音。
蘇云瑤瞥了羽衣一眼,見到身邊這個男子虎背熊腰,頓時膽氣也壯了,道:“本小姐現(xiàn)在沒心情。”
羅應(yīng)卿眉頭一皺,手指著羽衣,眼睛卻盯著蘇云瑤,冷冷道:“你有心情念詩給這個連我家阿花都不如的人聽,卻沒心情念給本公子聽?!?br/> 羽衣一聽,心中不由有些怒氣,誰都知道阿花是羅應(yīng)卿養(yǎng)的一條狗,說他連阿花都不如,就是說他連狗都不如。
蘇云瑤厭惡地看著羅應(yīng)卿,一字一字冷冷地道:“本小姐對以羞辱別人來抬高自己的人根本沒心情相陪,也不屑與他相識?!闭f完拉著羽衣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