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山上果不虛行。
上了山不過一個多時辰,采薇背簍里就被她給塞滿了。
什么馬齒莧、蒲公英、紫花地丁、射干,還有藿香、拉拉草、扛板歸、白花蛇舌草、益母草、大薊、小薊等,應有盡有。
采薇歡快地一把接一把地拔著,顧不上手上扎上了不少的毛刺。
鐵牛早就從林子深處獵了兩只小動物出來,一見采薇歡快的樣子,臉上也溢滿了笑容,朝采薇晃了晃手中的小動物,“看看,今兒有口福了?!?br/> 后山小動物不少,鐵牛隔三差五就能打些打打牙祭,采薇家也跟著沾了不少光。
她看了看鐵牛手里那兩只還在掙扎的小動物,似鼠比鼠大,似兔耳朵短,她也認不得這是什么動物,就問鐵牛,“鐵牛哥,這是啥?”
“土撥鼠啊。剝了皮,放鍋里一燉,肉可香了?!?br/> 鐵牛得意地笑著,走向采薇,瞟了眼她背簍里塞得滿滿的雜草,笑了,“你這半天光拔草了?”
“嗯,你可別瞧不起這些草,用處可大呢?!辈赊币矝]細說,生怕鐵牛追問起她打哪兒學來的醫(yī)術,只含糊著。
鐵牛也沒多想,看了眼已經到頭頂的日頭,道,“這都正午了,我們下山吧?!?br/> 采薇見自己的背簍再也塞不下,只得隨著鐵牛下山去了。
回到家里,她娘穆寡婦還沒回來。
鐵牛把那兩只土撥鼠扔地上,把采薇背上的背簍卸下來,見里頭雜七雜八地沒樣正兒八經的東西,忍不住數落采薇,“你好歹也打些柴,弄這些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小孩子,該為嬸子分擔些了?!?br/> 采薇也不辯解,嬉笑著混過去,“家里上次你打的柴還多著呢。等明兒再打也來得及?!?br/> 鐵牛也不知道她的盤算,只是搖頭嘆了口氣,蹲在自家門口收拾那兩只土撥鼠了。
采薇把背簍里的藥草倒出來,一捆一捆解開癱在地上晾著。在山上拔下來的時候,她就用藤蔓捆好了。
小時候跟著外婆在老家,常干這事兒,所以她駕輕就熟。
剛晾好那些藥草,就聽隔壁鐵牛“哎呀”叫喚了一聲。
采薇忙沖出籬笆院探頭急急問,“鐵牛哥,你怎么了?”
鐵牛娘李氏聽見動靜也出來了。
鐵牛捂著手,若無其事地搖頭,“沒事,剝皮的時候不小心劃了一下,用水沖沖就好了?!?br/> 說完,不等采薇有什么反應,他就著面前瓦盆里的水沖了手。
等采薇阻止的時候已經沖完了。
采薇連忙奔到偏屋,往灶臺上找鹽巴。
這古代的人不懂得消毒啥的,萬一感染了怎么辦?
可是灶臺上的鹽罐子早就空空如也,她只得又沖出去,跟李氏講,“大娘,你家有鹽嗎?給鐵牛哥用鹽水洗洗?!?br/> 李氏也沒當回事兒,看著兒子手上的傷口不大,笑著搖頭,“別怕,你鐵牛哥皮實著呢,小時候上樹掏鳥蛋下河摸魚,哪天身上不磕著碰著的?”
“可是這樣感染了怎么辦?”采薇還是不放心,直著脖子問出來。
這古人可沒聽過“感染”這個詞,李大娘有些呆怔,狐疑地看著采薇,“你這丫頭說什么亂七八糟的?”
她這么一問,采薇倒是不敢多嘴了。萬一被他們母子得知她會醫(yī)術,可就麻煩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