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寧將這把黑乎乎的劍撿起來,竟發(fā)現它格外地沉,若是半年前讓她用這把黑劍,恐怕拿著都吃力,但這半年來她的臂力體力都大大提升,勉強舞劍卻也沒問題。
心里似乎隱約明白師父這半年讓她搬石頭蓋房子是為什么了。
“是,師父。”穆長寧提著劍就往林中走去。
“先別忙?!碧K訥言叫住了她,摸著下巴道:“聽慕衍小子說你提煉藥液還不錯,以后準備學煉丹?”
穆長寧心中一頓,點點頭。
不過自從去了無垠秘境之后,她也有大半年沒有提煉過藥液了,不知技藝有沒有生疏,得尋時間重溫一下。
得了木相晶之后,穆長寧便將它種到空間里,一塊木相晶蘊含的生機和木靈氣,足夠整個空間的靈植都復蘇過來,維持百年不衰。而那些空間原有的高階靈藥甚至是仙品靈植倒是不少,她并不缺靈藥,不過要是拿空間里的靈藥充當練習材料,那真是奢侈地她都心疼了。
好在這些年她在隨身藥園中也種了不少,雖然品階不高年分也不長,但只做練習之用還是夠的。
想到這里心里不由火熱起來,師父可是整個修真界屈指可數的煉丹大師,能跟著師父學習煉丹之術,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造化!
蘇訥言看著她眼底驟然亮起的光,暗暗好笑。不過小丫頭能有這份熱情和沖勁就是好事,要知道學一樣東西不難,難的是學精學透,而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先熱愛這樣物事,才會有動力去摸索駕馭。
自然,學習煉丹術,財力、天賦、勤奮樣樣必不可少。煉丹大師的路,可是用無數靈石汗水鋪就的。
蘇訥言指尖抵著穆長寧眉心傳了一張藥方過去,又給了她一只儲物袋,道:“這張藥方可以用來舒筋活絡,藥材都給你了,每日練習完劍訣后自己提取藥液混在水中全身浸泡,對筋骨血肉有好處,半年后我再來檢驗成果?!?br/>
“好!”穆長寧朗聲應是,蘇訥言笑瞇瞇地就走了。
這把重劍確實十分沉,穆長寧按著熾火劍訣上的招式揮動,沒多久就感到肌肉叫囂地酸疼,咬著牙硬撐了一會兒,想到凡事都要松弛有度、循序漸進,她便暫時換上了左手。
比起慣用的右手來說,左手的靈活性差了不少,穆長寧也沒必要將左手練得跟右手一樣,只不過還是希望能左右手能平衡些,萬一日后哪一天右手受了傷無法拿劍,難道她就沒了主攻手段嗎?
再者,也能趁著練左手劍的時候,讓右手肌肉休息一會兒。
如此兩只手輪流交替練習,即便有靈力加持,等一天下來,她明顯都感覺臂上的肌肉硬邦邦的,一碰就疼。
回到小竹屋,穆長寧準備提煉藥材,打開儲物袋一看就傻眼了。
里頭放的確實是藥材無疑,然而十幾種藥材全部雜七雜八混在一起,若要提煉,還得先把它們分門別類地收拾歸整好……
臥槽!
穆長寧欲哭無淚,師父這是專門來坑她的吧!
也怪她拿到儲物袋的時候沒事先看上一眼,失策??!
穆長寧扶額認命地收拾起來。
主峰山頂上,對月小酌的蘇訥言突然打了個噴嚏,摸了摸發(fā)癢的鼻子咧嘴一笑。
對面的慕衍抬眸看了眼,淡聲道:“師尊,深夜叫我過來,所為何事。”
蘇訥言搖頭失笑,“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長的,年紀越大脾氣越怪,真懷念你當初追著我要糖吃的時候……”
“師尊?!?br/>
慕衍聲音愈發(fā)淡了,蘇訥言不再逗他,直接問道:“許小子外出游歷有幾年了,快回來了吧?”
不知為何師尊會提起許玄度,慕衍還是點點頭道:“前些日子有收到許師侄的傳訊符,近期是要回了?!?br/>
蘇訥言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玩味起來,“你說,許小子對誰都不熱忱,怎么偏偏就對你別具一格呢?”
話中深意慕衍懶得追究,別過頭不去理自家?guī)熥鸬膼喝の?,蘇訥言愈發(fā)覺得對著這徒弟沒意思,擺擺手道:“等許小子回來,讓他去丹峰陪長寧練劍?!?br/>
慕衍沉默了一會兒,嘴角幾不可察地一抽,“……為什么是我?”
蘇訥言理所當然:“誰讓他只聽你的話呢?”
“……”慕衍的內心其實是拒絕的。
穆長寧可不知道自家?guī)煾敢呀浗o她找了個陪練對象,她好不容易整理好藥材,將提煉完的藥液倒入溫熱的湯水里,整個浴湯都變成了濃濃的墨綠色,她全身浸泡在里面,一整日僵硬疲勞的肌肉碰到溫水不由一松。
然而還未等她舒服地嘆一聲,浴湯中的藥液起了作用,一股火辣的疼痛感從每個毛孔鉆進去,游走于每一寸經脈,深入骨髓,仿佛要把她的血肉寸寸撕裂。
這些藥材都是舒筋活絡之用,穆長寧知道這是在改善舒緩筋骨,此刻也只能咬牙忍過去,連神識撕裂的痛苦都經歷過了,這些皮肉苦真算不得什么。
半個時辰后,浴湯的顏色從墨綠色變成了淺綠色,全身排除不少雜質。穆長寧動了動關節(jié),骨骼噼啪聲作響,先前的僵硬酸疼一掃而空,反而有種通體舒泰的之感,連皮膚都好像瑩潤細膩了。
師父給的方子果然不同凡響。
穆長寧有些興奮,耳邊突然傳來望穿的聲音:“寧寧。”
她微怔,反應過來就是一喜,望穿終于醒了!
趕緊收拾一下進了空間,果然見那個白衣男孩席地而坐,粉雕玉琢的臉上卻毫無喜色。
自從穆長寧回到蒼桐派,望穿也閉關開始徹底煉化那一小塊碎片,閉關前它還幫著霹靂打通了體內壁障,霹靂已經去閉關進階了,等它再次出來,興許已經是五階妖獸。
穆長寧看著他一臉苦逼樣,不由好笑,“你干什么呢,好不容易出關了,擺一張臭臉是怎么回事?”
望穿動了動嘴唇,突然“哇”一聲抱住她的大腿嚎啕大哭,“寧寧,沒變化沒變化,沒有一點變化!為什么我還是小孩子,半點沒長大,人家還等著娶媳婦呢,還要去找花姑娘,左手一個,右手一個……”
穆長寧忍著一腳踹飛他的沖動,嘴角直抽,心想怎么就遇上這么一個奇葩。
深吸一口氣,穆長寧問道:“望穿,你老實說,你全盛時期長什么樣?”
哭聲忽的一窒,望穿抱著她的腿蹭了蹭,吞吞吐吐道:“不,不就是那樣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