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半夜的雞蛋糕
沈紅英踩了一腳雞屎，晚上自己打來水刷鞋刷了半天才算干凈，可是說干凈了，聞一聞好像還是有一股子雞屎味。
如果是穿了幾年的鞋也就算了，可這是沈紅英今年好不容易新做的鞋，她做一雙鞋也不容易，攢碎布頭打板，納鞋底子，再攢鞋幫子布料，最后好不容易做出這么一雙新鞋，人人都說這鞋子樣式好，說要找她借鞋樣子。
她平時都不太舍得穿的，也就是今天舊鞋給洗了，這才穿一次新鞋，結(jié)果就踩上了一泡雞屎。
沈紅英想想心里就懊惱，更加覺得那個什么福寶就是個倒霉鬼，晦氣，自己一碰到她就踩雞屎了！
當(dāng)晚，她趕兩個兒子趕緊睡了，就和自己男人顧衛(wèi)國叨叨幾句，說那個福寶不是什么好東西，說聶老三家養(yǎng)了這個福寶多么多么倒霉。
顧衛(wèi)國哪里信這個，悶頭聽她叨叨了半天，來了一句：“那不挺好一小孩，怎么就倒霉了？”
沈紅英差點氣得吐血；“你沒看到我一腳踩在雞屎上了？”
顧衛(wèi)國不懂了：“你踩雞屎，和人家小孩子有什么關(guān)系？”
沈紅英一下子被噎住了，黑暗中，她瞪著自己男人，最后一扯被子，蒙住頭：“我都不稀罕搭理你！”
根本說不通人話的東西！
沈紅英咬牙切齒的，心想這可不行，怎么也得想辦法把這個福寶給擠兌走，自己家里不能養(yǎng)這么個倒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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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西屋里，劉桂枝在打發(fā)幾個孩子睡了后，正躺在那里，想著今天的事。
她是已經(jīng)想把福寶當(dāng)成女兒養(yǎng)的，但是苗秀菊哪里怕不是這么想的，她當(dāng)時愿意讓福寶進家門，也是為了能在生產(chǎn)大隊長那里過得去，進了家門后，不至于餓著這孩子，但是看著這孩子到底比起其它孩子遠一層。
說白了，苗秀菊豁出去讓家里其它孩子去上學(xué)，可未必舍得讓福寶上。
同樣的一些其它小事上，苗秀菊難免苛刻福寶。
這讓劉桂枝心里充滿了憂慮，苗秀菊并不是那好說話的人，以后福寶的日子還不知道怎么樣，而今天顧衛(wèi)東在苗秀菊面前提了以后上學(xué)的事，苗秀菊那反應(yīng)也讓她更加擔(dān)心了。
她知道自己是個啞巴，做事沒底氣，顧衛(wèi)東是家里最小的，也不敢非要和爹娘對著干，凡事做不得主，這以后福寶還不知道怎么樣呢。
她想起小福寶那可愛又可憐的小模樣，不由嘆了口氣。
這孩子真不容易。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之前還因為自己被硬塞了那個福字的字團而憋悶氣憤，可是現(xiàn)在想起福寶來心里就軟乎乎的，就想疼這個孩子。
顧衛(wèi)東見自己媳婦翻來覆去的，便一把將她摟過來，低聲問：“你在想什么？為了娘今天說我的事，你在意那個干嗎，又不是不知道娘的脾氣，她天天不罵幾個人心里不舒坦?！?br/>
苗秀菊今天罵兒媳，明天罵兒子的，哪個看不順眼就叮當(dāng)敲打一頓，大家都習(xí)慣了，她就是那個脾氣，當(dāng)兒子媳婦的，不忍著還能怎么樣？
劉桂枝不會說話，性子又軟，聽到自己男人說這個，只是嘴里哼嗯了幾下下。
顧衛(wèi)東知道自己猜到了：“你是擔(dān)心福寶吧？”
劉桂枝小聲嗯嗯。
顧衛(wèi)東：“想太多了，反正距離福寶上學(xué)還有一年多，她才剛來咱們家，不用太著急這些，慢慢來。咱娘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你看這次不就是她做主讓福寶留在咱們家嗎？我看福寶是個惹人疼的孩子，等以后咱娘慢慢喜歡上福寶，說不定咱不讓她上學(xué)，咱娘都得罵咱們呢！”
劉桂枝想想，好像也是，便把臉在男人懷里磨蹭。
顧衛(wèi)東被她這樣一蹭，心里就有些癢癢了。
他家里當(dāng)時窮，四個兄弟都結(jié)婚晚，他是二十歲那年結(jié)婚，到現(xiàn)在結(jié)婚十年了。三十歲正當(dāng)壯年，就算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晚上還是有些想頭。
他這個啞巴媳婦，雖然不會說話，性子也軟，處事不像前面兩個嫂嫂那樣大方，但是他還是挺喜歡她的，特別是夜晚，不能說話卻被逼著發(fā)出嗯嗯哼哼的聲音時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惜，總是能讓他恨不得在炕頭上大動干戈。
他看看旁邊幾個傻睡的兒子，摟緊了劉桂枝，小聲說：“累不？”
劉桂枝知道他的意思，臉紅了下，輕輕點頭，之后又搖頭。
顧衛(wèi)東一下子笑了，笑聲在這夜晚里顯得曖昧和引人聯(lián)想，他微微起身，就在被子里搗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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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寶其實沒睡著，她新來了一個地方，周圍的一切都是新鮮的，忍不住就東看看西看看的。西屋這個大炕上睡了一共六個人，自然擠，她只能縮在角落里。
她睜大眼睛，在黑暗中聽著周圍的動靜，默默地想著事情。
其實她想的事情很簡單，無非是思念下當(dāng)初在尼姑庵里的時候那三五個尼姑，她們對她都很好，有好吃的都給她，還曾經(jīng)偷偷地在山里逮了魚給她吃，說是要給她增加營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