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鮫離聽出來,這是經(jīng)常為大王短途傳信的使者。大王有過吩咐,只要是自己的命令,皆有此妖傳達。
“大王傳信過來,有什么事?”鮫離親自出來迎接,畢恭畢敬。
“將軍,請即刻鳴金收兵,大王吩咐,請將軍火速回城!”使者語速急促。
“火速鳴金回城?為什么?是徽城出了什么事?”鮫離的心更加不安,如果被奪了老巢,就意味著唯一的集聚地也要顛覆,他暗罵藺海魏遠這倆狐貍的聲東擊西真狠!
“不,不是大王出了事,是圣君……”使者氣都要喘不過來了。
“圣君?”鮫離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圣君遠在皇都,與我們有何干系?請坐下慢慢說?!?br/>
他看使者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怕是大王命他盡快找到自己,所以才這般風(fēng)塵仆仆。雖然此刻他心中更急,可是也一定要先把事情脈絡(luò)搞清楚。
“是這樣的,”使者坐下喝了口水,“將軍走后不久,白翎鳳飛回,帶圣君的消息傳與大王。薛城的北林軍竟然以合縱連橫之計,籠絡(luò)周邊其他幾個人族掌控的城池,試圖在下月月中攻破皇都。圣君雖然有英雄之師,恐怕也需要聯(lián)合各地妖眾,方?;识既f全。所以,圣君請大王即刻收兵回皇都增援!”
“可是此時回去……”鮫離咬緊牙關(guān)。
“將軍,大王都已經(jīng)下命令,這可是與圣君有關(guān),關(guān)系到整個族中上下的安危!”使者頓時急了。如果此時不收兵,怠慢了大事,那整個妖族的存亡恐怕都會受到影響。
“罷了……回!”鮫離終于嘆了口氣。
使者的傳信成了壓倒他信念的最后一根稻草。沒有勝算,上天要保樊城無憂,他又能奈何?
令聲如流,千軍收帆,浩浩蕩蕩披著月色沿途歸返。也許這本是攻下樊城的絕佳機會,可不知為什么,事情發(fā)生如此大的反轉(zhuǎn),竟然連交戰(zhàn)的可能也歸為零。
黎北皇都受到北林軍的攻擊,這也有點出乎意料。北林軍勇猛,一直制衡著圣君沒錯,可是北林軍所在的薛城的城主明明是個沒骨氣的東西。北林軍完全是被他用來保城的工具,他何時如此大膽,竟敢主動出擊,攻擊黎北?
心中縱然疑問百千,但妖族中軍令如山,不可不從。至午夜,妖眾便都已歸去,淮河南岸再一次歸于平靜。
可惜,以后便再也沒有機會進攻樊城。
……
“你你你!還當(dāng)我是你大師兄嗎!”
雖是身形隱在夜色中,可他聲音依舊明亮。兩人站在小胡廬屋檐上,把酒望月。
“大師兄,你早就離開塵谷了,不做我大師兄了。”伊桓自己心中都有種卸磨殺驢的感覺,偷偷一笑。
“我去,你個沒良心的!大師兄為了幫你辦事,可是莫名其妙被一條肥魚打了。你以后不給我把他燉了,我再不給你辦事!”隱在夜色中的人氣惱道。
他猶記得那只鯊魚將他一把甩出去時的感受,就算是鋼筋鐵骨,摔得老遠也得疼??!
“好啦好啦,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賭氣。我錯了還不行?大師兄要讓著師弟嘛。”伊桓說道,安慰自己的大師兄。
“我不管,你要把他燉了……”
那人不依不饒。正如伊桓說的,像個小孩子一樣。
以前塵谷有個被外人總結(jié)出來的規(guī)律,谷中弟子越是當(dāng)師兄的,越顯得脾性古怪。而這說法,自歐陽當(dāng)上谷主后,才開始流傳。
“那魔形丹,剩下的可以還給我了吧?”伊桓也是無奈,不得不轉(zhuǎn)移話題。
“不行?!?br/>
“不行?什么意思?”伊桓微微一笑,他心中已然明白,但還是故作納悶道。
“你從那小妖身邊順來的糖果挺好吃,我都吃完了。”那人狡黠一笑,他可不能一點兒不占便宜。
魔形丹是妖族珍貴的丹藥,吃后能任意改變模樣,甚是好用。
“魔形丹多吃了有副作用,你知道嗎?”伊桓十分平靜懷有意味的眼神望著他。
看見伊桓這副模樣,那人心中一顫,產(chǎn)生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笆裁锤弊饔茫俊?br/>
“連吃三顆,你要保持這副模樣半年?!币粱感Φ馈?br/>
“什么!這鬼樣,要保持半年?!”
月色漸漸照亮這人的模樣。全身青皮,細臉長腰,這模樣正是不久前還在鮫離面前謊報軍情的青妖。
“其實有辦法解,不過你要回塵谷求老爺子?!币粱赣忠淮尾粦押靡獾匦α诵?。
“不是,你怎么這么能坑自己師兄的呢?幾個月前,你要出塵谷,老爺子不讓,是你師兄我想辦法把你弄出來的,你怎么一點都不懷有感激之心呢?”青皮氣得要哭了。
自古以來聽說過坑爹的,可是沒聽說過坑師兄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