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牛娃自從離家出走被尋回來之后,還真的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每天早上雷打不動的四點(diǎn)半就起來,舉著兩塊斷磚去鍛煉。五點(diǎn)多再回來吃早飯,然后背著帆布包去上學(xué)。傍晚一回家,馬上寫作業(yè),看書,晚上九點(diǎn)準(zhǔn)時入睡。
銀狗則每天早上五點(diǎn)半就去隔壁村打零工,吃了中午飯回來,再去地里做事。
桂花呢,做點(diǎn)輕松的農(nóng)活和編制斗笠,補(bǔ)貼家用。老頭子還是那個老頭子,只是話沒有以前那么多了。整天除了曬曬太陽,就去后面轉(zhuǎn)轉(zhuǎn),很多時候都是一個人坐在曬谷坪,看著遠(yuǎn)處的群山發(fā)呆。
“爸,進(jìn)屋休息會吧。我去后面地里干活了?!惫鸹钢z頭,對老頭子說道。
老頭子回過神,“噢,你去吧?!比缓罄^續(xù)盯著遠(yuǎn)處的山,田,地,發(fā)呆,入定。
“唉。”桂花輕嘆一口氣往后面的田地走去。
她經(jīng)過包妹家時,又被這個長舌婦拉住嘮嗑了幾句。
“桂花,聽說你家牛娃和別人打架,被學(xué)校開除了?”包妹笑嘻嘻的說道。
“啊?沒有這回事啊,你聽誰說的?”桂花一臉懵圈。
“我都聽見了,前二天你不是在打牛娃嗎?罵他跑了出去,不上學(xué)…我說你呀,就是吃飽了撐的,讀什么書呢,讓他去城里打工不挺好的嗎?還能賺錢補(bǔ)貼家用!”
“他沒和人打架,你聽錯了。我不跟你說了,我還要去挖地呢?!惫鸹ㄞ涡Φ?,趕緊扛著鋤頭溜走了。
“傻乎乎的,都窮成啥樣了,讀書能讀出錢嗎?”包妹看著她瘦弱的背影,嘀咕道。
桂花一路小跑,來到山邊的地里,然后開始除草,挖土行子。挖好土行子才能種豆子,花生等。
大約挖了半個小時,隱約聽見不遠(yuǎn)處的地里有人在喊:“誰家的豬跑出來了?把我家的菜都拱完了?!?br/> 豬?豬怎么會跑這里來!又不是野豬!
桂花抬起頭,往遠(yuǎn)處望去,并沒有看到什么“野豬”在拱菜。只看到鄰居強(qiáng)大嬸拿著竹/條/子站在土里嗷嗷叫。
“誰家的豬?沒人管嗎?沒人管我就當(dāng)野豬打死嘍!”強(qiáng)大嬸又喊了一句朝天話。
上午在地里干活的人還是比較多的,基本上沒有人搭理她。這強(qiáng)大嬸可是十里八鄉(xiāng)出名的潑婦加“碰瓷王”,哪個敢來搭腔?
她當(dāng)年和自家兒媳婦干架,拿著破盆在門口罵了一天一夜。她兒子受不了,跑出來大罵她一頓,她一時氣不過,端著除草劑去兒子家喝了。然后在地上打滾嚎哭,說兒媳婦喂農(nóng)藥給她喝。等眾人把她抬去鎮(zhèn)上的衛(wèi)生院清洗腸胃時,她說什么也不同意,后來才知道,根本就沒喝。其目的就是想整死她兒媳婦。
所以,整個村沒人敢和她吵架,一來吵不過,二來怕她有事沒事喝農(nóng)藥。最重要的一點(diǎn)就是,她兒子是呂民!兒媳婦是包妹!!
“大叔,強(qiáng)嬸在喊啥?”桂花還是忍不住,問旁邊正在挖地的鄰居大叔。
“鬼知道哩,可能是誰家的豬跑出來了吧?!贝笫逄痤^說道。
“沒看到豬??!”桂花又往下面的土地看了看。這個地方的地勢較高,按道理能看清藏在坡下的豬啊。
“我剛才過來時,是看到有頭豬在她地里吃白菜,吃了好幾顆大白菜哩。”
“?。恳柏i嗎?”
“不是野豬,這光天化日的哪里會有野豬。就是我們喂的那種家豬?!?br/> “家豬?怎么會跑這里來了…”桂花好奇的說道。
“可能打欄跑出來了吧。我家以前那頭豬也喜歡打欄,豬蹄子厲害著哩。它用嘴巴拱,多拱幾下那個木棍子就拱開了,然后就跳出來了?!贝笫孱^頭是道的解釋道。
農(nóng)村的牛欄和豬欄無非就是兩種,一種是土磚瓦屋,小小的一小間低矮瓦屋,弄個木板拼起來當(dāng)門,在外面加個鐵閂,就是門了。
還有一種就是蓋瓦的木板屋了,用幾根手臂粗的棍子,橫起來卡在門口相應(yīng)的的小洞里,就當(dāng)做門了。
這種門操作起來簡單明了,就是里面的畜牲有時候瘋起來,容易打欄跑出來生事非。
“跑她地里吃了菜,那可不得了啦,人都會被她的口水淹死,更別說是豬了。”
“…”
桂花在心里“咯噔”了一下,說道:“叔,那頭豬多大?你看到了嗎?”
“四五個月大的樣子吧,毛挺光滑的。那家伙,在地里吃得正歡呢。誰知道那婆娘不聲不響的,從后面就是一悶棍子打下去,疼的那豬,嗷嗷叫。”大叔放下鋤頭,點(diǎn)了一根旱煙笑道。
“該不會是我家的豬跑出來了吧?”桂花小聲嘀咕道。
“呦,那你趕緊下去看看,別真被她打死了,怪可惜的?!贝笫逡惑@,趕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