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過去,箏兒除了每日必須練習(xí)的琴藝之外,剩余時間都和狼王膩在一起,一人一獸的感情越來越好,也越來越無法分離。任誰也無法相信,一個普通人竟然能馴服五階暴風(fēng)之狼狼王,還沒有哪位武者有這份殊榮呢,頓時謠言四起,羨慕崇拜者有之,嫉恨者亦有之。
????“箏兒又去內(nèi)院了?”男子起了床,邊穿衣服邊問道。
????女子把獸皮腰封和皮帶遞給他?!笆牵刻於既?,有時晚上還不回房,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br/>
????男子沉默著圍上腰封系緊了皮帶,挽起袖口,走到水盆前洗了洗臉,接過妻子遞過來的面巾擦干了臉上的水珠?!肮~兒快十四歲了吧?”他突然問,見妻子點(diǎn)了頭,又問:“月事來了沒?”
????女子迎向丈夫注視而來的目光,緩緩地?fù)u頭。
????他長吁一口氣道:“沒來就好,說明她還是個孩子,算不得女人。既然不是女人,與一頭狼親密點(diǎn)有什么要緊?看看這片冰原,誰家里沒有養(yǎng)獸?雪狐雪狼白熊的比比皆是。再說箏兒與狼王親近對我們也有很大的好處,守護(hù)獸可不是哪個家族能夠隨便擁有的。”
????“可是外面已經(jīng)有流言說,說我們的女兒是……”女子臉色有些發(fā)白,嘴唇哆嗦地吐出兩個字:“狼妻?!?br/>
????人·獸大戰(zhàn)是權(quán)貴們享樂時最愛看的表演之一,捉來野獸和女奴,剝光女奴的衣褲,各自灌下情藥后讓這一人一獸在酒席上表演助興。事后女奴死了就死了沒什么稀奇,女奴若是沒死,便能得到十兩賞銀并賜給野獸為妻。然而,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有打殺人·獸夫妻的權(quán)力,野獸被剝皮吃肉,女人被亂石砸死,將尸體插在木樁上立在街口震懾過往的行人。
????“狼妻?這種喪心病狂的話也能說的出來!”男子冷哼,俊臉掛滿了寒霜,銳利的眼神掃向妻子?!坝袥]有查出是什么人在背后煽動謠言?”說出這種話的人不但一心想至箏兒于死地,還企圖中傷他家族聲名,用心陰險惡毒。
????女子低著頭一聲不吭,她也不知道流言是從什么時候興起的,好像突然之間就傳遍了整個日光城,讓人沒有一點(diǎn)防備。
????“長老們已經(jīng)在查了,抓了一些可疑的人在加刑審問。”女子說完深深嘆了口氣,想起女兒將來可能面對的凄慘境地,越想心頭越酸,偏過頭偷偷拭淚。
????男子沉著臉走到桌邊坐下,咬了一口油餅,端起熱騰騰的奶茶喝了起來。心中縱然惱恨狼妻的傳言,倒沒有太多悲痛,女兒的名譽(yù)與家族興衰相比顯得微不足道,五階妖獸相當(dāng)于武王初中期修為,有武王坐鎮(zhèn)巴結(jié)還嫌來不及誰敢上門相欺?
????“我去內(nèi)院看看?!蹦凶佑门磷幽ǜ蓛糇旌褪种干系挠椭?,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
????一路上,他心里都在盤算著那頭狼王,契約一事亦不敢再想,恨它又怎樣,只要能為家族帶來足夠的利益,這口怨氣他愿意和血吞下。家族中除了他,再也沒有誰擁有渾厚的意念去契約它了,僅僅把希望放在箏兒身上太過兒戲,畢竟箏兒是一個沒有半點(diǎn)修為的普通人。
????難道真的要犧牲女兒的一生幸福,去換取家族幾十年的繁榮?他猶豫地想。
????隨時可能失去的繁榮,賭注不可謂不大,再者,誰又能夠保證狼王能始終對箏兒眷戀如一?沒人能夠保證。經(jīng)過數(shù)次觀察,它只對箏兒發(fā)·情,奈何身軀差距太大無法交·配,每年都是非常痛苦地捱過發(fā)·情期,換做人類也不堪忍受吧,如果有一天狼王決心要走,箏兒乃至這個家族沒有一點(diǎn)辦法能夠留住它。
????遠(yuǎn)遠(yuǎn)地,一段行云流水般的優(yōu)美樂聲從內(nèi)院里傳了出來,男子屏住氣息,放輕腳步來到門前,透過沒有關(guān)嚴(yán)的門縫向里面張望。
????狼王雄壯如山的巨大身軀最先映入眼簾,靜靜地臥在那里,箏兒面對它盤膝坐在墊子上,她的手慢慢撥動箏弦,旋律流暢優(yōu)美沁入人心,不見初學(xué)時的生澀,隱隱已有樂師的風(fēng)范。一人一獸相處時的情景十分和諧,并沒有擔(dān)心的那般不堪,讓他松了口氣,駐足傾聽了一會之后悄悄地走了。
????箏兒不知道父親來過,全部身心傾注在彈奏上,凐睜眼凝視院門,察覺到那人走遠(yuǎn)了便站起來抖了抖渾身潔白的皮毛。
????“凐?”箏兒停下手來看它。“這曲子你不喜歡?也是,柔緩地連我都要睡著了,還是換我最喜歡的那首彈給你聽吧?!?br/>
????凐擺擺頭,湊到跟前舔她的臉。
????“別鬧!濕答答的討厭死了?!惫~兒推開它的大腦袋,跑得遠(yuǎn)遠(yuǎn)地掏出帕子擦拭臉上的口水,見它又欺身過來慌忙又跑到別處,最后被逼到墻角無路可逃?!澳愫煤玫耐蝗话l(fā)什么神經(jīng),不能安靜的聽我彈箏嗎?還是嫌我彈得不好?”
????凐站住腳無辜地看她,下一刻立身而起兩只爪子拍向墻壁,俯視著被困在墻角的人。
????箏兒抬頭,注視它淡藍(lán)色的眸子,發(fā)現(xiàn)溫柔的眼神漸漸變得帶有侵略性,讓她立即回想起了兩年前的突發(fā)事故。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像幾年前那么無知了,再也不會把發(fā)·情錯當(dāng)成生病,視線下移瞥見它下身突出來一截粉紅色的東西,頓時頭皮一麻,大聲尖叫著鉆過它的腋窩奪門而逃。
????一口氣跑回房間關(guān)上門,心臟還是嘣嘣直跳,剛才真是嚇壞她了,心想要是被那么粗大嚇人的東西弄了人還能活嗎?箏兒雙手捂著紅透的臉頰暗暗發(fā)誓:最近幾天都不要見凐了,發(fā)·情期的獸類是沒有任何理智可言的。
????突然,門哐當(dāng)一聲響,箏兒眼睛大睜嚇得臉色一白。
????“箏兒!”門外人在喊,聲音爽朗。“開門,我看見你進(jìn)屋了,我有急事找你!”
????箏兒一聽拍門的不是凐,松了口氣,打開門一看,發(fā)現(xiàn)門外站著一個有點(diǎn)眼熟的少年。
????“你誰???”
????“我是石頭,不認(rèn)識我了?”少年呵呵一笑,故意吸了吸鼻子。
????箏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拖著鼻涕送她雪兔的男孩已經(jīng)長得比她還要高大了,只是好多年沒見,突然見到跟印象中完全不一樣的石頭,整個人有些愣神。
????“能出來說話嗎?我真有急事想請你幫忙?!?br/>
????聽石頭一番解釋,箏兒這才知道他已是武師階的武者了。前不久費(fèi)了大力氣捕捉到一只二階妖獸雪狐,由于意念不足一直沒敢契約,聽說箏兒馴服了五階暴風(fēng)之狼,于是跑來找她尋求幫助。
????“你們家不是搬去寒冰城了?距離日光城有好幾天的路程吧,我的名字都傳去你們那了?還有,我什么時候成了馴獸師了?”箏兒滿腦子都是疑問。
????面對箏兒的追問,石頭撓撓頭不好意思看她,支支吾吾地說是跟著求親隊伍來的。
????“求親?!誰、誰求親???我還沒到出嫁的年齡呢!”箏兒微張著嘴巴,有些不知所措。之前上門求親的人全被長老們擋回去了,現(xiàn)在怎么又有人來?不由地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他道:“該不會是你吧?”
????石頭臉龐一紅,連忙擺手否認(rèn)道:“不不不,不是我,是我們寒冰城的一個大家族的小兒子,比我大三歲。聽聞你……你很美,所以就來求親了,我正好也要來找你幫忙,于是就一起跟來了?!?br/>
????箏兒秀眉一蹙?!八麄?nèi)四???br/>
????“已經(jīng)到你家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石頭還沒說完,就見箏兒板著臉跑走了,想了想立即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跑到家族大廳,發(fā)現(xiàn)里面站滿了人,少說也有二十以上,個個衣著光鮮。大部分都是武者,里面有個身穿皮裘、披金戴銀的少年特別顯眼,看上去約有十八歲左右的樣子,正在和王長老商量著什么話,家主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