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夜宵,陳曦覺得有點呆不下去了,也不知她爹陳伽年的腦子里在想什么,吃飯便吃飯唄,非要在桌上點幾根蠟燭,美名其曰燭光晚餐。
燭光晚餐就燭光晚餐吧,反正紫薯銀耳羹和烤山藥蛋美味可口,但能不能不要眉來眼去,如果沒記錯,一個四十多歲,一個五十多歲,老夫老妻了好么!考慮過她這個做女兒的心情嗎?
陳曦決定,以后還是自己開火吧。
回到她自己的院子攬月院,陳曦不由失笑,笑容滿足幸福,翠兒都看出來了,姑娘這笑容是發(fā)自肺腑的。
“姑娘,婉姨娘給您送珍珠蓮子羹來了?!痹葡歼^來稟報。
陳曦的眸子漸漸暗淡,一家三口確實很幸福,可還多了個多余的人。
“不是暈倒了嗎?”
“是啊,可不知道怎地又醒了。”翠兒可惜的道,大有恨不得王婉玉一暈不醒的感覺。
“杜嬤嬤呢?今兒我想洗藥浴?!标愱夭焕碓葡迹炊D(zhuǎn)頭問翠兒。
“在邊上的偏院呢,奴婢這便去請?!贝鋬悍讲怕犕褚棠飦砹艘荒槗?dān)憂,此時聞姑娘要請杜嬤嬤,一顆心終于徹底放下,看來婉姨娘想再蠱惑姑娘不容易了。
原本以前婉姨娘來攬月院是無需通報的,因為陳曦將婉姨娘當(dāng)親娘,但經(jīng)過最近的事,翠兒和云霞一群丫鬟們覺得姑娘可能不喜歡婉姨娘呢。
反正又不是真的親娘,喜歡時喜歡,不喜歡時也可以不喜歡,左右沒血緣關(guān)系,喜怒還不得憑著姑娘的心情?
故此,這回婉姨娘頭一次體會到了等陳曦的苦。
“云雨,曦兒怎么說?”婉姨娘忐忑的問,她親自端著一碗珍珠蓮子羹,碗是白玉做的,用婉姨娘的話說玉高潔清雅,和她配。
云雨皮笑肉不笑的屈膝行禮,別著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道:“婉姨娘,夫人不是說沒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可出琉璃院半步嗎?”
“是,夫人確實說過,但我娘說了琉璃院不歸夫人管?!蓖褚棠镫m一副柔弱的樣子,但卻堅定無比,橫得很。
“哦,這樣啊,姑娘說她要沐浴,姨娘想等,便等吧?!痹朴甑牡?,神色還有些倨傲,早就看不慣她這副柔弱狐媚的樣子了,偏偏姑娘不懂事被她哄了去,現(xiàn)在好了,姑娘終于醒過來了,哼,看你還如何囂張!
婉姨娘沒想到陳曦竟然將她晾在這里,“何人在伺候?”她柔聲問。
“自然是杜嬤嬤啦,杜嬤嬤懂藥理,她才能伺候姑娘洗藥浴,你行嗎?”杜嬤嬤出現(xiàn)在院子里,身邊是倨傲囂張的翠兒,很是得意。
王婉玉語塞,確實,她不懂藥理。
“可,這珍珠蓮子羹要涼了。”她說罷提裙要走上臺階進屋,云雨與云英兩人急忙上前攔住,“珍珠蓮子羹涼了,曦兒吃得不開心,責(zé)罰下來,你們可擔(dān)待得起?她每日都要食用我做的羹湯才好入眠,你們忘了!”
“婉姨娘,不好意思啦,咱們姑娘剛跟夫人和相爺用了宵夜回來,這肚子可飽著呢,是再也吃不下你這珍珠蓮子羹了,蓮子連子,你又不是姑娘的親娘,你有什么資格做蓮子羹?”翠兒說罷冷哼一聲扶著杜嬤嬤甩袖而去。
王婉玉在攬月院從未遇到過這種羞辱,一時之間她接受不了現(xiàn)實,眼淚噼里啪啦的落,滴在玉碗裝的珍珠蓮子羹上,加之楚楚可憐的嬌柔容顏,更是讓人心疼。
可整個攬月院都是杜若的心腹,誰會心疼她?大家都暗地里拍手叫好,期盼著姑娘再多給她點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