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俺來幫你把東西推過去,借的桌椅都被俺爹送去茶鋪了,香蓮也在那邊幫忙打掃一下,就等你這吃食了,現(xiàn)在路上的人還不多,今兒個天氣好,沒那么熱,想來應(yīng)該比較好賣”
王二丁嘹亮的嗓子早已經(jīng)穿破了房屋,東間的窗戶也被打開,傳來了何氏的聲音。
“二丁啊,多虧有你幫著嬌兒啊,謝謝你啊”
“大娘,你可別給俺客氣,妹子手藝好,生意一定會大火的”
王二丁饒了饒頭,一臉憨笑。
沈武也從柴房里杵著拐杖出來,昨兒個何氏看到他的腿,問起怎么回事,被沈美嬌唬弄過去說是扭傷。
何氏雖然心疼,卻沒多少擔(dān)心,今日是自家女兒出攤的日子,她也幫不上忙,家里有沈武,她也放心,只是沈武這腿,不能幫忙,倒是王二丁來幫忙了,讓她心里的石頭也放下心來。
“只希望能賺幾個銅板,夠一家的口糧,倒是二丁你對她手藝有所期待”
何氏笑著嘮叨了幾句。
沈美嬌沒說什么,而是笑著把已經(jīng)蒸好的餃子什么的放在了板車上,接著和王二丁兩人合力把鹵湯放了上去,拿了口鐵鍋,準(zhǔn)備在茶鋪旁邊架口鍋,現(xiàn)做現(xiàn)賣。
沈武和何氏眼巴巴的瞅著自家女兒和王二丁推著板車走遠(yuǎn),不免有些擔(dān)憂。
他們可是從未想過在那條道上擺攤賣吃食賺錢,只希望嬌兒她能真的賺點(diǎn)銅板回來也好。
......
推著板車,車滾碌碌,蒸籠里不斷的冒著熱氣,路過的地方都是一陣肉餡兒的香味,聞著這味道就饞。
不遠(yuǎn)處好多路過推著貨物的商人都紛紛看了過來。
有的甚至還跟了過來,那雙眼眸一個勁的瞅著板車上的吃食看,越發(fā)滑稽。
茶鋪里,王香蓮已經(jīng)幫忙把桌椅都擦干凈了,王叔也搭建起了臨時的鍋灶。
為了不影響客人的食欲,沈美嬌在何氏的嫁妝里找來一塊白色的方巾,把臉上的惡瘡給遮掩了起來,雖然是一身破舊的布衣,卻洗的很干凈,頭上的藍(lán)色方巾也是把一頭墨發(fā)一絲不茍的梳理在而后,額頭上的劉海把額頭上的傷疤也是遮掩了起來,整張小臉此時只留下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灼灼其華,宛若吸人的深潭,看上一眼就讓人移不開眸子。
對面茶鋪里的胡三娘眼尖的瞅著推著一車吃食的沈美嬌等人,冷哼一聲,原本就不善的臉頓時拉的老長。
此時此刻她攤子里還沒有人,也是空閑的很,而且她賣的吃食也很簡單,紅苕搗碎了做的粑粑,平日里都不舍得放油,所以粑粑表面都是黑乎乎的,除了一絲清甜,倒沒什么特別的味道。
再來就是一些糯米糕,玉米糕,硬邦邦的,沒有嚼勁,茶葉也是苦丁茶。
她徶了一眼,訕訕的收回眼,卻在看到原本蹲在木盆旁邊玩水的兒子不見時,頓時臉上一白,連忙扯著嗓子喊。
“二蛋子,二蛋子!”
“娘,俺在這兒”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接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腦袋從沈美嬌鋪?zhàn)拥拇蟾着糟@了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個用荷葉包著的腌菜饃饃吃的滿嘴流油。
一雙小眼睛更是瞇成了一條彎彎的月牙,小臉一臉滿足的捧著饃饃吃的噴香。
胡三娘一看,便知道自家小兒子吃的是沈美嬌做的腌菜饃饃,當(dāng)下就臉色黑沉了下來,三步并作兩步的走過來,拽過二蛋子就在屁股上狠狠的拍了兩下。
這兩下可是下足了盲勁兒,二蛋子屁股一吃痛,哇的一聲哭嚎了起來,嘴里塞得滿滿的饃饃也吐了出來,小手捏著沒啃完的饃饃也因?yàn)樽约盒∈譀]捏緊而咕嚕嚕的落在了地上,沾滿了不少土灰,片刻間便被村口邊尋食的大黃狗給叼走了。
“饃饃,俺的饃饃,哇.......”
看著自己的饃饃被大黃狗叼走,兩歲的二蛋子頓時扯著嗓門哭的更厲害了。
“哭哭哭,一天到晚只曉得瞎嚎,娘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小娃兒家莫亂吃別人家的東西,吃壞了肚子等你嚷著肚子痛的時候就晚了,特別是你這崽子從小就是個不省心的,陽氣弱,稍不注意就染了病氣兒,你要?dú)馑滥隳镂也怀??你爹在?zhèn)上做工賺的銀子還不夠去孫大叔家抓一副藥的,饞嘴的兔崽子,看你以后還敢亂吃人家東西不!”
胡三娘一邊數(shù)落自家兒子,一邊往自己茶攤前走,眼眸還不時的督了一眼在茶鋪里忙上忙下準(zhǔn)備開始熬湯的沈美嬌。
王香蓮聽著胡三娘話里帶著刺頭,小臉一白,正要怒氣沖沖的回話,卻被沈美嬌按住了手。
沈美嬌此時正提著湯勺子在攪拌鹵肉湯,今早上為了味兒更足,她加了好幾根新鮮的野豬骨頭下去熬著,現(xiàn)在也熬出了肉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