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說啥?你莫不是糊涂了?”沈文急的不行,連忙拽過姚氏在一旁低聲道。
姚氏的眸光閃了閃,她也想到大房若是分出去,家里少了沈武這個壯勞力,以后田地里的活計還怎么辦?
見姚氏眼眸中的猶豫,以及沈文臉上的不舍,沈美嬌想到火候還是不夠,連忙扯著嗓子道。
“奶,那老房子早就破爛不堪了,這快秋收了,天氣也涼了,我娘還病著,你把我們趕到哪里去,是要寒了我爹的心啊”
“死丫頭,你說什么,大人說話輪得到你插嘴?”
姚氏看著眾人看著她的眸光變了,沈武更是一臉失望,頓時心思被戳中,惱羞成怒。
“俺這額頭上的傷也需要藥錢,那老房子又寬又大,按理就是分給老大的,一會兒再稱些玉米面拿過去吃,往后的日子還要靠自己!俺一把老骨頭,還要養(yǎng)你們不成?”姚氏噼里啪啦的說完,沈文還想說什么,卻也想到鬧到這個節(jié)骨眼上也沒辦法收場了,眾鄉(xiāng)親們都瞅著呢。
雖然有些不舍大哥這么一個壯勞力,不過此時他們也唯有分家來的劃算。
等大房一家搬出去,以后西邊的屋子留給元寶以后娶媳婦用也成,反正他哥嫂子那個脾性,每次都被自家娘拿捏慣了的,分家后,若是沈武再去打獵到什么好野物自然也不會少他們。
況且此時沈美嬌這丫頭從鬼門關(guān)里轉(zhuǎn)悠一圈后脾性變化那么大,他們一家人都在她手里吃了不少虧,若是繼續(xù)讓她鬧騰下去,沒準就知道當初設(shè)計讓她去當羅家地主老爺?shù)耐ǚ渴撬龅闹饕?,到時候就不好了.......
這般打算著,倒也手腳利落的去村中口請村長來。
沈美嬌冷冷的看著,分家對于她來說最好不過,與其這么過著含辛茹苦的日子,被姚氏這么個兇婆子壓著,還不如過得辛苦點,將來賺了銀子日子也會慢慢好起來。
不過這些只是她的想法而已,側(cè)頭看了一眼低頭悶坐水井邊上的老爹,深深的嘆了口氣。
可想而知現(xiàn)在沈武心里一定不好過,也許不止沈武,還有炕上躺著的何氏,一定已經(jīng)心如死灰了吧。
不過再看看兩個小家伙,也許是孩子不太懂分家意味著什么,眨巴著一雙黝黑的眼珠子就這么愣愣的瞅著。
袖中的拳頭慢慢收緊,沈美嬌對自己說,也在心里對這些她這個世界的親人說。
她一定不會讓苦日子長久下去的,她一定會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分家很簡單,在姚氏尖酸刻薄,摳門的情況下,大房自然分不到什么像樣的東西,不過這么多人看著,她也不好明目張膽的太過分,所以最后在劉村長的見證下,除了西屋里沈武夫婦結(jié)婚時的被褥和一個破舊的木柜外,大房還分到了五個飯碗,兩個菜盆,一把鋤頭,再來就一把生銹很鈍的鐮刀,兩筐舊竹簍,五斤玉米面,三斤糟米,一大筐已經(jīng)發(fā)芽發(fā)霉的洋芋,然后就是溪水邊那座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茅草房。
當天晚上,大房一家人就收拾了簡單的物件,沈武借來了王家的板車,推著何氏,帶著兩個孩子,沈美嬌背著一背簍洋芋去了老房子那邊。
分家了,沈武從來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在這種偏逢連夜雨的時刻被趕出來。
遠遠的,沈美嬌便看到了在風(fēng)中搖搖欲墜的茅草屋,屋頂上的稻草都稀松了,露出一個大大的骷髏,好在最近幾天都沒有下雨,不然里面一定濕透了。
還好,還好。
推開已經(jīng)破舊的籬笆門,沈美嬌帶著兩個孩子開始里外的收拾起來。
常年不住人的原因,導(dǎo)致泥巴院子里長滿的半人高的雜草,屋子里更是一團糟,處處散發(fā)著一股濃濃的霉臭味,地上也坑坑洼洼,沈美嬌覺得沈家已經(jīng)夠破爛的了,現(xiàn)如今這老房子簡直比現(xiàn)代的難民窟還要糟糕。
不過也算是有禍有福,院子里唯一一棵老杏樹此時已經(jīng)開花了,而且開的特別多,特別艷麗,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有清甜的杏兒吃了。
“緒兒,香兒,你們先把院子里的草拔了,爹,你先等等,我進去把炕頭收拾下,你再把娘抱進去”
沈美嬌一邊說著一邊從板車上把就被褥抱下來,被褥硬邦邦的,外面的被單也是縫縫補補了不少補丁,一看就是陳舊的老棉花,被褥也只有兩床,若是天冷起來,根本保暖不了,還有他們身上單薄的衣衫,什么都要添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