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西瓜，不能馬上喝茶，傭人又端了一大盤松子兒來，三個人一邊磕一邊聊天兒。
　　西瓜利尿，加上張部長也上了年紀，剝松子期間，他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廁所。
　　他去洗手間時，李秋月和吳初元就把自己剝好的松子兒全都堆到一個小盤子里，給張部長留著。
　　洗手間傳來沖水聲，接著又是張部長的咳嗽聲，聲音夾著雜音，不清亮，應該帶了痰，估計是常年抽煙，肺里沾了不少尼古丁油。
　　門打開，李部長從里面擦著手出來。
　　吳初元把剝好的松子推到他面前，擔憂的看著他有些發(fā)白的臉色：“您以后得少抽點兒煙，我聽剛才咳嗽的聲兒不太對啊，有濕羅音?！?br/>　　“嗯，我聽說那萊王室有一種特供的高山雪茄，下次你們?nèi)ズ瀰f(xié)議的時候，給我弄點兒?！?br/>　　協(xié)議？李秋月一愣，一不留神，這就談上正事兒了？
　　“您是來催我們?nèi)ツ侨R簽協(xié)議的？”
　　張部長捏了幾顆松子，小眼睛咪咪一笑：“如果在仲裁申請撤銷后，繼續(xù)履約，跟他們簽框架協(xié)議，你們這邊沒困難吧？”
　　“困難倒是沒有，但條件我有一個?！?br/>　　張部長不用猜，都知道李秋月在說什么。
　　“這事兒，春武也跟我說了，我是不太贊成的，咱們生意歸生意，歷史歸歷史，不要混到一起?！?br/>　　李秋月不太樂意的點點頭：“不行，他不把1798名員工的遺骨還給我，協(xié)議的事兒想都別想?！?br/>　　張部長伸手指了指李秋月：“你這丫頭，咋還學會趁火打劫了呢？”
　　李秋月拍了拍腿，特驕傲的沖張部長比劃：“怎么說呢，咱就是有這底氣，反正除了李氏，眼下沒有第二個人能救那萊。”
　　“這............丫頭哇，讓王室抽一個人做血滴子，那是很殘忍的事兒，咱就不能讓一步？”
　　李秋月立場堅定：“這次我沒的讓?！?br/>　　“這.......這是逼著他們兄弟相殘啊，這不是咱們大華的作風?！?br/>　　“哎，贖罪的事情怎么能叫兄弟相殘呢？這叫為大義英勇獻身?！?br/>　　張部長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他是受了商務部的委托，想來跟李秋月打個商量，能不能別加那個附加條件，先把那萊的饑荒給渡過去的，但現(xiàn)在李秋月寸步不讓，他還不好回去交差。
　　“我好歹跟你爸是朋友，你這，是不是得給我個面子？”
　　李秋月果斷搖頭：“不給?！?br/>　　“你這樣，春武他們很為難的。”
　　李秋月激動的從臉紅到脖子，再一拍桌子，剛才吃的西瓜子一起一落，全都粘到了對面張部長的臉上，吳初元見狀，趕緊給張部長擦臉。
　　李秋月不管不顧的繼續(xù)慷慨陳詞：“他為難？我對著那些員工家屬更為難！梁家夫婦的兒子都來李氏上班了，我竟然里他們遺骨都要不回來，我怎么有臉去公司見他？”
　　吳初元見李秋月和部長吵的不可開交，把李秋月按住，給部長道歉。
　　“您別生氣，秋月她太激動了，您老多擔待?！?br/>　　張部長把自己剝好的松子全都送給李秋月：“丫頭哇，你真要這樣？”
　　李秋月演起戲來，那真是一套又一套，她鬼使神差的從茶幾地下摸出一塊塑料牌位，上面寫著：李氏列祖列宗
　　然后她一本正經(jīng)的拿紙巾擦了擦排位上的灰：“20年了，我對不起李氏列祖列宗?！?br/>　　張部長剛要說話，她又從茶幾地下抽出一塊塑料牌位，上面刻著數(shù)字1798，還有密密麻麻的員工的名字。
　　李秋月再次拿起紙巾擦牌位：“我更對不起李氏的這些員工?！?br/>　　張部長看著李秋月，這丫頭現(xiàn)在就是在流鱷魚的眼淚，打定了主意要借刀殺人。
　　“丫頭啊，那可是會死人的，你可想好了?！?br/>　　李秋月鼻子一抽，抱住兩個牌位：“一命換1798條命，那萊賺大發(fā)了。”
　　她這話說的一點都不近人情，
　　吳初元知道不合適，但話已出口，只能再趁機找補：“秋武作惡多端，是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點代價，以春武國王的才干，應該想得到拿秋武祭旗吧？”
　　“抓自己的兄弟回去做血滴子，那也得找個好借口，他當年放了秋武一馬，就是為了維護自己仁政愛民的形象，現(xiàn)在你讓他為了李氏員工的遺骨，再把兄弟抓回去，這是不是出爾反爾？”
　　李秋月和吳初元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這個時候把秋武主動找上門來寫悔過書的事兒交代一下，是不是就順理成章了？
　　李秋月放下牌位，那紙巾擦了擦剛才用力擠出來的兩滴眼淚：“昨天中午，秋武來找過我，說愿意寫一封自悔書，向那萊人民請罪，揭露當年范家在那萊犯下的罪行，只要我們答應他以特使的身份回那萊賑災就可以了，他還愿意做血滴子，幫李氏把1798名員工的遺骨移除罪魂寺?！?br/>　　張部長皺著眉頭，嘆了口氣：“娃兒啊，你們想的太簡單啦，這事兒風險大的很哪?！?br/>　　看樣子，張部長已經(jīng)知道秋武來找過自己的事兒了，不過，秋武的一舉一動都在國安局的監(jiān)控之下，他們攔到這些動向不奇怪。
　　李秋月不明所以的看著部長，只要春武同意，秋武這個計劃看上去沒什么問題啊。
　　“部長，我個人覺得，秋武這個計劃還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
　　“你是不是在知道秋武可以做血滴子的消息后，趁機向春武替了這個要求對吧？”
　　“是，是我昨天開會的時候提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