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到黑暗中,哎呦一聲,緊接著,就是一聲驚天慘叫。
隔著廁所十幾米開外的一戶人家,一個大媽突然被驚醒,搖了搖旁邊的老伴,有些疑惑地詢問道。
“老林,你聽到有什么聲音沒?”
老頭迷迷糊糊被搖醒,有些不耐煩地喃喃道。
“有什么聲音呀,半夜鬼敲門呀!”
說完,便不再理會老婆子,幾秒鐘過后,呼嚕聲又響了起來。
此刻公共廁所里,程建軍如同大人抱小孩尿尿的姿勢,跌坐在公廁的坑中,如果是小孩,到可以跌進去。
但是他一個成年人,只能卡住半邊屁股,一只腿踩在坑中,他只感覺自己腳上已經(jīng)踩到軟乎的玩意,全身一個激靈。
半邊屁股,被水泥墩子一刮,他此刻只感覺疼痛感一陣襲來。
疼痛感還不算什么,羞恥感才是最重要的。
剛剛那一聲慘叫,人沒吵醒,倒把廁所里面的蚊子吵得嗡嗡作響,程建軍只感覺屁股又痛又癢,整個人快暈厥過去。
在黑暗中,又急又痛,也顧不得坑位兩邊的黏黏糊糊了,把腳抬出坑上,程建軍用手扶著坑邊,就想爬起身。
在這個無人的公廁中,漆黑如墨,只剩下蚊子的嗡嗡聲陪伴著他,程建軍只感覺自己眼眶有些濕潤,也不知道是熏的,還是羞的。
他扶著坑邊就想爬起,可在黑暗中,坑位兩邊的黏黏糊糊太滑了,根本使不上力。
但是此刻他只想爬起來,在慌亂中,程建軍手一滑,整只手臂就往坑位中掏去,整個頭也隨即磕在坑邊上。
嘴里的黏臭感,讓他此刻只感覺自己人生一片昏暗,此刻他能清楚感知到自己手上抓著一團蠕動的白色玩意,雖然看不到,但是他知道,那是白色的。
程建軍的眼淚終于流了出來,瘋狂地一邊吐,一邊甩掉自己手上的玩意,顧不得想其他,使勁往坑位兩邊擦。
他用爬的姿勢爬到廁所過道上,地上也不是是水還是其他玩意,他全身已經(jīng)濕透。
他跌跌撞撞爬起身,只感覺自己快廢了,他腦海中已經(jīng)無法思考,就連褲腰帶也沒系,朝著外面就跑,這一跑,又跌了一個狗吃屎。
男兒有淚不輕彈,程建軍此刻咬著嘴唇,眼淚不要錢似的流了出來,抓起褲腰帶一提,就朝外面跑去。
跌跌撞撞往家的方向跑去,跑到一半,他突然只感覺肚子一陣咕嚕響,緊接著,就是一陣如同泄洪似的聲音,霹靂吧啦,自己那條長褲根本抵擋不住那翻江似的稀釋物。
程建軍徹底那脆弱的心臟,終于承受不住,脫掉褲子,蹲在馬路上,咬著嘴唇,開始瘋狂泄洪。
突然黑暗中,一聲狗叫,讓精神已經(jīng)緊張到極點的程建軍如同驚弓之鳥,提起褲子,就朝自家院子跑去。
程建軍咬著嘴唇,眼中含淚,束手束腳進了院子。
大院有洗衣做飯的水龍頭,都是公用的,原本他是想用水沖一下的,今天的恥辱,是他一輩子難以忘懷的黑暗記憶。
可突然,不知咋的,院外,又是幾聲狗叫響起,這狗仿佛被猜到尾巴似的,幾聲凄慘的叫聲,讓周圍好幾戶街坊鄰居的電燈一下亮了起來。
程建軍這一路帶回來的味道,也仿佛如同一陣春風(fēng)拂面,播撒整個街道。
被狗叫吵醒的大爺大媽們,提著電燈就打開房門,剛開門,黑暗中的那股強烈的清新味道,讓好幾個大爺暗叫一聲“臥槽!”
緊接著,就是無數(shù)大爺大媽的國罵聲響起,在這個黑夜中格外響亮。
不出幾分鐘,無數(shù)街坊家的電燈被拉起,大門被打開,一個個大爺大媽拿著手電筒走到大街上,干嘔聲和國罵聲此起披伏。
這個夜晚,整條街的街坊鄰居都被吵醒了,大人小孩拿著手電筒,在黑暗中尋找著什么。
大伙誰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有說是找偷狗的,也有人說是找偷屎的,總之眾說紛紜,好些小孩被外面的臭味熏得哇哇大哭,一時間,雞飛狗跳。
程建軍終于還是被抓到了,他蹲在自家門口,如同一只小可憐,一個行走的人形播撒機,根本無法躲藏的。
他被無數(shù)只手電筒照射著,臉上一片慘白,渾身濕噠噠,一向能說會道的他,此刻已經(jīng)陷入半癡呆狀態(tài),抱著雙腿,蹲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沒人敢靠近,直到他爸媽推開門,看到自家兒子的樣子,夫妻倆哭著喊著撲了上去。
這個夜晚,很熱鬧,非常熱鬧,程建軍一戰(zhàn)成名,臭名遠(yuǎn)揚。
好在他是一個強大的人,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終究還是撐過來了。
在醫(yī)院住了三天后,神志也終于恢復(fù)正常,又在單位請了一個長假,跑到鄉(xiāng)下大姨家住了一個月,才徹底回過神來。
這件事,程家一度也懷疑是不是韓春明那頓飯有問題,但是除了程建軍之外,大伙都沒啥事,這件事也才不了了之。
韓春明也沒想到,原本自己只是想簡單整一下程建軍的,但是沒想到連鎖反應(yīng)造成的后果這么嚴(yán)重。
但是很快他就得知自己的檔案上有了污點這事,頓時對程建軍的同情心也煙消云散。
只希望,這貨經(jīng)過這事后,能吸取教訓(xùn)吧!
暫時沒了程建軍的四合院,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
韓春明也感覺耳根子清凈不少,他也依舊跟著破爛侯走街串巷收起破爛,當(dāng)然,這一切都是瞞著家里的。
他和齊思喬的關(guān)系,也突飛猛進,從貼臉吻進階到口舌交流。
蘇萌也徹底和他的關(guān)系進入新的冷戰(zhàn)時期,雖然那天飯桌上,兩家人已經(jīng)說開了,但是現(xiàn)在韓春明有了女朋友,兩家人的關(guān)系,也徹底進入冰河時期,幾乎沒什么交流了。
沒了程建軍的搗亂,知青聚會也照常召開,只是少了那個老陰比,這場知青聚會,少了一些樂趣。
程建軍和蘇萌都沒參加,韓春明和蔡曉麗到去了。
在這場知青聚會上,韓春明也仿佛看到眾人的未來,開始分道揚鑣了。
知青中,像楊建華一些干部子弟,回城后,很快有了工作,而且在單位也順風(fēng)順?biāo)?br/>
而像蔡曉麗和韓春明這種普通家庭的孩子,都是拖關(guān)系,廢了好大功夫,才剛剛找到工作,甚至還有很多待業(yè)在家的迷茫知青。
未來或許下一次聚會,眾人在社會的地位,就會更加清晰明了。
對于韓春明來說,這個世界,是游戲人生的罷了,而對于蔡曉麗和濤子他們,未來如果沒什么機遇,或許一輩子就都只是普通工人,最后在十幾二十年后下崗,成為最普通的老百姓。
而韓春明就是他們的機遇。
這次知青聚會后,韓春明約了幾個記憶中關(guān)系好的知青,也包括蔡曉麗和濤子,讓他們好好復(fù)習(xí),并且給他們分析了未來形勢,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恢復(fù)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