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赦出府后,鐘宛吃了藥,替郁赦將大理寺那邊送來的公文看了。
看了一個時辰的公文,鐘宛精力不濟,趴在書案上瞇了一會兒。
鐘宛是被郁赦擾醒的。
鐘宛睡的迷迷糊糊,睜眼就看見了郁赦,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郁赦壓在椅背上,鐘宛睡眼朦朧,沒看清郁赦的表情,只覺得郁赦周身帶著煞氣,胸口里似乎藏著滔天怨氣,鐘宛恍惚,這是怎么了?
鐘宛剛要開口,就被郁赦捏住下巴親了上來。
郁赦犯了病,下手沒輕重,另一只手死死的扣在鐘宛手腕上,生生攥出了幾道紅痕,鐘宛吃疼,輕抽了一口氣,就聽郁赦從喉嚨口含混道,“張……張嘴。”
鐘宛無法,依言分開唇,被郁赦從里到外將便宜占了個盡。
鐘宛茫然,郁赦這是怎么了?
青天白日,一回府突然就對自己萌生了歹意。
真是……血氣方剛。
片刻后郁赦放開鐘宛,脫力一般,俯身將鐘宛摟在了懷里。
鐘宛讓郁赦親的不上不下的,嘴唇微微發(fā)麻,他笑了下,剛要打趣郁赦兩句,就聽郁赦低聲道:“歸遠……”
郁赦音調不對,鐘宛嚇了一跳,臉上笑意散去,“怎、怎么了?又跟長公主吵起來了?”
鐘宛要偏頭看郁赦,但被郁赦重新?lián)ё×?,郁赦力氣很大,鐘宛動彈不得,心中不安,“到底怎么了??br/>
郁赦把臉埋在了鐘宛頸間,好一會兒啞聲道,“歸遠,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恨誰。”
郁赦說的沒頭沒尾,不知為何,鐘宛心里卻突然疼的厲害。
鐘宛猶豫著,回抱住郁赦,輕聲道:“是安國長公主說什么了嗎?”
郁赦沒回答,片刻后突然道:“鐘宛,將來無論如何……別嫌我惡心……”
“偶爾……”郁赦自言自語,“我偶爾覺得,我對不起所有人,但細一想,又覺得不甘……這出身并不是我選的?!?br/>
“我想盡辦法,不讓你見湯銘,不讓你見公主,我怕你全知道后,怪我,恨我……我又辯白不了什么,但我總不能將這身血肉剜下來還給他們吧……”
鐘宛聽不下去,“行行我不怪你,也絕不會覺得你惡心,你到底怎么了?”
郁赦又不說話了。
過了許久,郁赦低聲道:“我想睡會兒?!?br/>
鐘宛無法,“行,我陪你。”
兩人和衣躺在榻上,郁赦牽著鐘宛的手,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鐘宛側身看著郁赦,眉頭微皺。
有關郁赦的身世,兩人一直沒說破過。
郁赦默認了自己是崇安帝私生子的事,至于其他,他始終沒跟鐘宛多言,鐘宛旁敲側擊的問過,都被他含糊過去了,鐘宛知道這是他心中一段隱疾,沒多問過。
不過鐘宛近日心中已隱隱有了個答案。
鐘宛長嘆了口氣,誰嫌棄誰呢?都是身不由己。
鐘宛枕在自己手臂上,毫無睡意,約莫半個時辰后,郁赦的手動了動,睜開了眼。
神情已經(jīng)如常。
郁赦坐起身,怔了片刻,記憶回籠,想起自己方才失態(tài)的樣子有點煩躁。
鐘宛輕聲問道:“到底怎么了?”
“沒事?!庇羯庖贿呎硪律岩贿叺坏溃敖杖俗兂C情了,聽了幾句不順耳的就受不了了……”
郁赦瞥了鐘宛一眼,不忘遷怒,“都是讓你鬧的。”
“沒事了?!庇羯馍駪B(tài)如常,不忘細看了看鐘宛的的嘴唇,拉過鐘宛被攥紅的手腕揉了揉,低聲叮囑,“下回我再發(fā)瘋……別理我,有多遠走多遠?!?br/>
“那怎么行?!辩娡鸬?,“我走了,這便宜要落給誰?”
郁赦失笑。
鐘宛由著郁赦給自己揉手腕,收了不正經(jīng)的調調,再一次問道:“長公主到底說什么了?”
郁赦當沒聽見,起身道:“有點青了,我去取點藥油替你推推淤血?!?br/>
“子宥?!辩娡鹱诖采希p聲道,“你自己我說……總好過別人跟我說吧?”
郁赦腳步一頓,依舊沒說話,自去取藥油。
鐘宛無奈。
不多時,郁赦自己端了一盆熱水來。
郁赦挽起手袖口,揉了熱帕子,替鐘宛敷在手腕上。
“如今的皇上……”郁赦等了片刻,待帕子稍稍涼了,就取下來,重新在熱水里浸濕了,擰干后再裹在鐘宛手腕上,“做了很久的皇子,很久很久?!?br/>
“先帝長壽,熬死了好幾個皇子,當時最大的皇子,就是如今的皇帝,當日的二皇子。”
“先帝并不多喜愛二皇子,他更喜歡六皇子……就是寧王?!?br/>
郁赦再次換了帕子,郁赦怕水沒方才熱了,自己用雙手捂在鐘宛手腕上,繼續(xù)淡淡道,“陳年舊事,這些你都是清楚的,不多說了……那會兒先帝動了立幼的心思,不……不是動了,是幾乎已經(jīng)立了,差就差在了一封詔書上?!?br/>
“那幾年,大旱后接著鬧了洪災,先帝覺得年份不好,不吉利,又自認身子康健,想在來年豐饒年份里立儲,順便大赦天下,圖個順當。”
“先帝當日很寵寧王,明眼人都已看出來了,二皇子……很著急?!?br/>
“先帝年紀雖大了,但他一直朝政把控在自己手里,二皇子在明面上是做不了什么的,即使他有郁王這個助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