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卒回到家中,消化著魏溟的記憶。
一個本以死去的人,時隔三年竟再次有了消息?
腦海中,一道聲音打斷伍卒思緒,“你了解伍天嗎?”
伍卒目光微晃,破碎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針扎般的刺痛感回蕩在腦海,竟有些記不清了,關于他的記憶似被封閉。
瞳中漩渦微微轉動,伍卒雜亂無序的記憶在它的調控下,像一條重組的基因鏈變得井然有序。
伍卒強忍住大腦的暈眩感,五指卻不由得緊攥床單。
一如往昔,銀白色的百層大樓直沖云霄,一輛編號為空-9527的甲殼蟲飛車在穹頂下巡視。
磁懸浮路帶邊的平臺上,站滿了等待的人群。
通體呈銀色的機械狗乖巧的匍匐在一女士腳下,牧清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只機械狗在舊時代叫做柴犬。
柴犬嬌小的機械頭顱不時蹭著她的褲腿,當她定睛看向機械狗古井無波的藍色瞳孔時,卻是嘆了口氣,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啊……
一輛磁浮列車急速駛來,穩(wěn)當?shù)耐T谡九_一邊。
列車門上,橢圓形的晶體掃描儀射出一道柔和的光輝照射在每一位想要上車的乘客瞳孔上,機械女音毫無感情的讀出每一個市民的姓名和職業(yè)。
配色為天藍科技感色調的列車倉內,沒有座位的站在下層,享有特權的坐在上層,一波又一波的人陸續(xù)上車,下車,一切都顯得那么井然有序。
牧清竹下了車,走在路上。
灰暗的天空滴落著冷雨,閃閃發(fā)亮的虛擬廣告投影捕捉著人們的目光。
憑借她的身份,她本可以乘坐飛車,但她并沒有。
潮濕陰暗的巷子里,充斥著談話聲,笑聲,歌聲,叫罵聲,各式各樣的聲音讓她古井無波的靈魂產(chǎn)生著微妙的波動。
那條柴犬機械狗一反常態(tài)的站在街口狂吠,那漆黑的小巷中,仿佛有它為之忌憚的東西。
牧清竹轉身回望,露出一抹可融化寒冰的笑意,她走在其中,如黑洞般的狹長小巷漸漸將她吞噬……
老舊的pf區(qū)與完美城隔河相望,紫色的霓虹燈至天橋處戛然而止。
90平米的低矮房子里,一張古樸的實木沙發(fā)上坐著一男孩,咚咚咚的手機鈴聲響徹屋內。
男孩拿著被稱作老物件的智能手機,翻找著通訊錄,他點開一個名叫‘冷血機器’的備注人名撥通。
“說!”
冰冷的機械手臂如八爪魚一般在實驗臺上揮舞,明亮的燈光照射在病人蒼老的面容上。
那人體態(tài)臃腫,下巴疊起好幾層,就算拿舊時的搟面杖也無法將其推平。
陰郁男人腦中保持著與男孩的聯(lián)系,視線聚焦在男人身上,伍天看著他,眼中盡是狂熱。
手術成功,將是劃時代的突破,天覺基因將成為新世界的領頭羊……
冰冷的機械聲響讓伍卒感到厭煩,他還是說道:“爸,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嗎?”
“嗡——”
“嘟嘟!”
伍卒將手機砸在地上,2050年6月1日,那張設置在手機上的全家福屏保于此時四分五裂。
……
淅瀝瀝的小雨不停的下著。
伍卒躺在床上,喘著粗氣。
他的鼻子不停聳動,貪婪的吮吸著透過石窗破濺進來的泥土氣。
依稀記得小時候每逢下雨,自己便會拿個小板凳和爸爸在屋檐下下棋,雨后會站在檐角下用嘴接住滴落下來的雨珠,直到……
呼吸漸漸平穩(wěn)的伍卒冷聲道:“你什么意思?”
一陣靜寂過后,伍卒右眼黑色的瞳孔忽然化作一道漩渦。
漩渦中傳出一道低吟:“想讓你了解一些東西,證明我的價值。三年了,小鬼,你要知道從來都是老子對別人愛答不理,頤指氣使,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果然,感情是人類最大的軟肋。呵呵~”
伍卒面色一冷,眼瞳表面似有金色符文閃耀,張開的漩渦也隱隱有強行閉合的跡象。
漩渦內的小人見這陣式,心里頓時一通亂罵:“兔崽子,又搞這一套!”
表面上,它卻是妥協(xié)道:“好了,不說便是。你要明白,在這個世界你那點內家拳術是小孩子玩的東西,上不得臺面。還有,魏溟記憶中出現(xiàn)的嚴小子是你的朋友吧?看來上面對他的復生也很感興趣,可在這個關鍵節(jié)點上出現(xiàn),不覺得有些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