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鹿叔收攤,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月。秦石也迎來了自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的第二個冬天。上個冬天的記憶還未曾消散,在石屋里,他和風(fēng)婆婆還有山,擠在一起烤火取暖。而現(xiàn)在......
雪是在不經(jīng)意間下起來的,秦石偶爾往外瞟一眼,外面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道路,石屋,還是遠(yuǎn)處的大樹,都被披上了一層冬日盛裝。
上個冬天,他與風(fēng)婆婆其實(shí)是山養(yǎng)著的,山一個人要為三個人獵到足夠的食物,這也是他全年都在狩獵的緣故。
而這個冬天山雖然沒回來,但在走之前,留下的食物依舊能支持二人的飲食。說到這,秦石的心里微微一痛。
“山大叔,再不回來的話可就......”
在這大荒之中,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話:
“大荒的冬夜,有著不為人知的黑暗。”
秦石一開始并不明白,這句話代表著什么意思。直到上個冬天,他親眼見到,部落里有個孩子在夜里偷跑了出去。第二天只找到了,雪地里遺留的一件獸皮衣。風(fēng)婆婆告訴他,不只是孩子,哪怕是部落里的獵手,只要在冬夜里,走出了部落的范圍,大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這個寒冬的到來,斷絕了他對山還活著的最后一絲期望。
雪才剛落下,天氣離完全變冷還有一段時間。秦石要為這個冬天早做準(zhǔn)備,山大叔既然不在了,那他就應(yīng)該要照顧好風(fēng)婆婆。
趁著白天,秦石在四處交換冬天的備用物資。
“巴嬸,你這離還有多余的干草嗎?”想到屋里的干草好像不太夠,秦石打算再換一些以作備用。
“有的有的,小石頭你要多少?”巴嬸點(diǎn)點(diǎn)頭,停下手中的正在編制的麻繩。
“大概要我這么高的一捆?!鼻厥瘔|了墊腳,指著自己的頭頂說。
巴嬸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屋子。不一會兒,她就抱著一捆,比秦石要高出一大截的干草走了過來。
“要不了這么多,我只是留一點(diǎn)備用?!鼻厥B忙拒絕,巴嬸卻笑著把這些干草遞到秦石懷里。
“拿著吧,你鹿叔今年這東西存太多了,用不完明年丟掉也是浪費(fèi),反正也不值幾塊肉,就送你啦。”
“這怎么使得,我?guī)Я巳飧蓙頁Q的?!鼻厥B忙搖頭,巴嬸做出一副要生氣的模樣。
“你這小子,說了不值幾塊肉,還要換換換。大不了你明年多給你鹿叔看兩天攤子,這總可以了吧。”
秦石接過這份善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未再多說什么。他只是默默的把這份恩情記在心里,等來日報(bào)答。
抱著這些干草回到家里,風(fēng)婆婆依舊無精打采的,看的秦石心里頗為難受。
“唉......”
回到自己的石屋里面,秦石摩挲著脖子上的‘好運(yùn)’。
“山大叔,你還說要回來帶我吃肉的呢?!毕肫鹕浇唤o他這顆‘好運(yùn)’時所說的話語,秦石心里像堵了一塊石頭一樣。
坐在石床上,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自己最親近的人,就這樣隨隨便便的消失不見。側(cè)過頭,看見立在一旁的長槍。
“我如果一直逃避下去,也會像這樣的吧?”反問自己,秦石起身把槍捏在手里,捏得很緊。
等到夜晚完全降臨,秦石躺在床上,石屋內(nèi)沒有一絲光線透入,黑的深邃。唯一的小窗口已經(jīng)被秦石拿石頭堵上了,因?yàn)楹ε潞L(fēng)吹進(jìn)來。而秦石手中的綠色光點(diǎn)在此時愈發(fā)明亮。秦石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嗞...嗞...”仿佛鹿叔磨制骨器的聲音從屋外響起,打斷了秦石的思緒。
仔細(xì)一聽,這聲音...就在墻外!
在這樣黑暗的環(huán)境里,這聲音讓秦石不自覺地感到害怕。想起大荒中流傳的話語,秦石心中恐懼更甚,但更多的是疑惑。
“部落里不是絕對安全的嗎?那為何?”秦石想了想,決定親自看看。
借著手中微弱的光線,秦石提著槍,慢慢的移動到了墻邊。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還在繼續(xù)。手順著墻壁,慢慢的摸到了墻面上明顯凸出來的地方,那是他窗口的位置。秦石把槍立在墻邊,深吸一口氣,接著緩緩取下石頭,看向外面的世界。
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鵝毛般的雪花在肆意的飛舞。更神奇的是,在這樣的大雪天里,月亮依舊高懸于天空!秦石看得呆了,完全沒有注意到,那聲音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悄停滯了下來。繼續(xù)欣賞著這從未見過的奇景,倏然間,一物完全遮蔽了秦石的視野,那是——眼睛!
嚇得秦石一個趔趄,癱坐在地上。此時的他,腦海里全是剛剛的畫面。深吸了幾口氣,稍微平復(fù)下自己的心情。
慢慢回想著剛剛所見。一只約莫拳頭大的,血紅色的眼睛,將他的視線占據(jù),那只眼睛所透露出的戾氣,讓秦石連想起來,都覺得渾身發(f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