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此言差矣,”張鶴齡說道,“商販想要囤積居奇,首先需要一個前提,就是這種貨物的貨源有限,你屯在手里,便可以漫天要價,但是這食鹽儲量巨大,若是放開采掘,貨源便會源源不斷,任何商販都無法囤積。”
“不對,不對,”徐溥搖著頭說道,“如今鹽礦主要在山西,陜西境內(nèi),有一些鹽湖雖然也產(chǎn)鹽,但是雜質(zhì)太多,不用食用,鹽的總體產(chǎn)量并不像壽寧伯說的那樣大。”
張鶴齡笑了笑,說道:“徐大人,我大明朝海岸線綿延萬里,這大海之中可都是海鹽啊?!?br/> 徐溥和丘濬兩個白胡子老頭對視一眼,心中同時說道,小伙子還是太嫩啊,然后只聽丘濬說道:“壽寧伯有所不知,海鹽大多是不能食用的,不僅味道苦澀,還有毒,雖然我大明海岸線綿延萬里,可真正能提取食鹽的海域,少之又少?!?br/> “丘大人說的是晾曬的粗鹽,若是制成精鹽,不僅沒有雜質(zhì),甚至比礦鹽還要鮮美?!睆堹Q齡心說,海里的鹽可是含碘的,有益身心健康,算了,給你們解釋也不懂,就說口味好就行了。
丘濬聞言,雙眼放光,問道:“壽寧伯此話當(dāng)真?”
“徐大人若是不信,我可以嘗試去提煉一批精制海鹽出來,到時一試便知?!?br/> 一旁的劉健也有所思,問道:“既然海鹽都可以提煉,那些劣質(zhì)鹽湖產(chǎn)出的粗鹽是不是也能提煉?”
張鶴齡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徐溥滿意地笑了笑,說道:“壽寧伯若是能從劣質(zhì)鹽湖和大海中煉制精鹽,此功勞不亞于開疆?dāng)U土,老朽拭目以待?!?br/> “還有一個問題,”丘濬說道,“鹽稅關(guān)系國本,若是產(chǎn)量驟增,則會引發(fā)鹽價下跌,鹽稅勢必減少,到那時國庫虧損,可如何是好?”
“丘大人多慮了,”張鶴齡說道,“鹽價下跌,并不代表鹽稅就會減少,因為鹽價雖跌,交易量勢必大大增加,總量上去了,鹽稅只會有增無減?!?br/> 弘治皇帝心念一動,大明朝的鹽是很缺乏的,因為原生的粗鹽并不是都能食用,在當(dāng)時的技術(shù)條件下,有一雜質(zhì)的無法剔除,所以鹽湖雖多,但是能夠食用的鹽卻很少。原本張家并無功勞,當(dāng)初封侯的時候便有很多反對的聲音,現(xiàn)在張鶴齡的提議無疑是顛覆性的,若是能夠成真,天下百姓都能吃到精鹽,此功勞足夠封侯了,到時候便名正言順,不怕那些清流說三道四了。
想到這里,弘治皇帝說道:“既然如此,關(guān)于鹽稅和鹽商的問題,戶部上個章程來,鶴齡,當(dāng)務(wù)之急便是去制一批海鹽出來,若是可行,便可推廣天下?!?br/> 眾人各自領(lǐng)命,紛紛退下,張鶴齡剛一出來,就有宦官來報,說皇后娘娘召見,于是又來到坤寧宮,張延齡正在吃糕點,見大哥來了,說道:“哥,姐姐這的糕點真好吃,你也來嘗嘗?!?br/> 張鶴齡心說你就知道吃,真是沒得救了,他沒有理會張延齡,附身拜倒,口中說道:“臣拜見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起來吧,”張皇后和顏悅色,今天本想著拼死護犢子的,沒想到到事情出現(xiàn)反轉(zhuǎn),自己這個弟弟竟然當(dāng)眾將錦衣衛(wèi)指揮使懟的下不來臺,還真有出息了,“快中午了,一起用過午膳再回吧?!?br/> “皇后娘娘,臣不吃了吧,皇上命臣趕制海鹽,如果沒什么事,臣先告退。”
“這里沒有外人,別叫皇后了,”張皇后愛惜地看著自己的弟弟,感覺長大了,懂事多了,“本宮聽聞海鹽大多有毒,也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