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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臨近五更天。
韓詡,終于蘇醒過來,只是全身酸痛,骨骨節(jié)節(jié)像散了架一樣,碰哪兒,哪兒都疼。
他咧著嘴,臉色蒼白,呼吸漸漸平穩(wěn)起來。
少女盯著他,盯了很長時間。
見韓詡已蘇醒,證明這個自負(fù)的家伙還活著,她長吁了一口氣。
終是因失血過多,虛弱的軀體再也無法支撐下去,似已釋然,即沉沉睡去。
顯然,她太疲憊,最主要是傷了元氣。
沉睡中少女容顏絕俗,清美如畫,就像一朵出水芙蓉,眼神雖說漠然,深處隱藏著殘暴意味,加上那漆黑攝人心魄的雙瞳,顯得妖異盎然。
韓詡嘴張的巨大,足以塞下一枚蘋果。靜看半天一言未發(fā)。
他雖不算人精,但腦子卻也不笨,已然猜到她是誰。
不過從相貌上判斷,少女應(yīng)該十七八歲。雖說年輪稚嫩,但流轉(zhuǎn)的眼眸中卻透著無限的漠然,也許是和經(jīng)歷成長有關(guān),然而少年對他的過去知之甚少。
少年端詳半天。盡管和眼前少女人畜無害相處已有八九年,少年卻始終未問過人家的名字。
“你……?”
“喂,…我不叫…你,我有名字。”少女眼眸流轉(zhuǎn),虛弱地說道。
韓詡洗耳恭聽。
少女淡淡地說道,我的名字叫朱淺。
哦!你的身體要緊嗎?
朱淺搖搖頭,道:“一時半會死不了,只是流了點血。也許,睡一覺調(diào)息調(diào)息,很快就會恢復(fù)精力?!?br/> “倒是你怎么樣?”
她話剛說完,卻當(dāng)真又昏然睡去。
韓詡單手支著破劍,一手捂著如火灼燒的胸口,剛要開口說彼此彼此,死不了。
眼前這個神奇高貴的生靈卻已酣然入睡。
少年眼睛陡然瞪大,苦苦一笑。
嘴唇蠕動,似想說什么,又一言未語。
此刻,韓詡體內(nèi)似巖漿沸騰,雙手虎口鮮血雖已凝固,但兩只胳膊筋脈俱不同程度受損。
“看來今夜,本想給山下一老一小送份大禮算是沒戲了。奶奶的,真他瑪?shù)狞c背,靠山山倒靠墻墻塌。算了,生死看淡,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過,就算今夜注定要難逃一劫,小爺拼了這條爛命也要先宰了山門外那倆個卑鄙小人?!表n詡暗忖道。
他顫巍巍站起,瞥了一眼酣然入睡的朱淺。喃喃自語,“你既已重獲新生,我也該走了?!?br/> 轉(zhuǎn)身,韓詡拖著破劍離開鎖龍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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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韓詡雙手負(fù)傷,五臟六腑十分疼痛,但他卻憑著頑強意志重新返回山門大廳。
將破劍藏置在大廳中梁上,動作十分緩慢笨拙跳下地。
然后將自己拾掇干凈,摸了摸懷里碗大的缽盂重重地舒了一口氣,重新坐在老師尊陸塵峯靈位前,摒除雜念,集中精力調(diào)息受損的五臟六腑。
很快就進入坐忘境界中,整個人宛如沐浴在混濁后的晨秋,慢慢全身得到滋養(yǎng)調(diào)息,立時變得神清氣爽。
五更天至…
韓詡居然睡著了,半倚半靠在棺槨旁,一副睡的很香樣子,嘴角竟掛著一抹微笑。
“蹬蹬蹬…!!”
山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登階而上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的聲音到山門前十分警惕,賊頭賊腦看見廳里少年正在酣睡。
內(nèi)心狂喜,可是右腳剛抬起要往門內(nèi)跨,卻隱隱犯驚,她居然嗅到從廳里散出股濃濃的劍意。
聯(lián)想到午間少年御劍殺死那倆個中年人時陰冷漠然樣子。她立時噤若寒蟬,可他明明已被簡劍湖山莊真君孫江茂點了天燈,怎么此地還有如此重的劍意?
不過,劍意暗弱無力,也許是午間廝殺所留。少女玲瓏人雖小,心思卻異常細(xì)膩。
正值豆蔻年華,她可不想早早命喪異鄉(xiāng)。嬌軀一晃,轉(zhuǎn)身離開飄下山門。
韓詡劍眉一皺,睜眼冷笑。心忖,賊丫頭,人不大,倒挺精溜。
他料定山外這一老一小肯定還會返回,凝神靜氣,暗將煉氣六境修為全部匯聚于心念之間,神識星海猶似有股奔雷山嘯般氣體在翻騰游縱……
意念摧劍,星海中“嗡嗡”作響,蓄勢待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