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皺眉,問道:“便是你托王干娘做刺繡女紅之人。”
“我何時托人做過刺繡女紅?”畫師嗤笑:“此事跟我有何關(guān)系?你們自己沒本事,就不要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br/> 顧予又問道:“你跟美人燈會是什么關(guān)系?那許老爺又是何人?”
“有些事,知道多了,對你沒有半點好處。”畫師冷冷瞥他一眼。
“是誰通知你們離開許府的?”
“你們自己去查吧。你們不是挺能耐的嗎?”畫師譏笑,不再回答。
“狂妄?!标惪h令大怒,面色鐵青:“爾犯下滔天殺孽,執(zhí)迷不悟,不知悔改,千刀萬剮不足以平民憤?!?br/> 畫師看著陳縣令,淡淡道:“元開十五年冬,萬年縣發(fā)徭役,限期令縣中女子趕制冬衣五萬件,凍死五十三人,傷三百三十五人。”
“元開十六年春,京中發(fā)徭役,限三日內(nèi)清掃內(nèi)城積雪,萬年縣死十七人,凍傷無數(shù)。”
“元開十六年秋,萬年縣發(fā)徭役,征百姓萬余東山采煤,煤井坍塌,死一百七十九人?!?br/> “呵呵,我說的不過是這幾年的事。若論殺人,我等再如何殘暴,怎么可能趕得上我們愛民如子、溫良恭儉的好大人。哈哈哈,我若該千刀萬剮,不知大人又該施以何等極刑?”
“大膽!”典獄長見陳縣令面色鐵青,手中鐵絲箍成的長鞭一甩,狠狠打在對方身上,皮開肉綻,血流如注。
畫師哈哈大笑,渾然不在意,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痛楚。
陳縣令站起身,面色鐵青地走出了獄門。
典獄長的鐵鞭不斷抽打在他的身上,牢房中濺起滴滴血珠,潔白的儒袍上留下一股股鮮血淋漓的可怕傷痕。
顧予等典獄長手酸停下鞭打的功夫,問道:“知道你為什么用最美的器官不能制作出最美的女人嗎?”
畫師驀然抬起頭,死死盯著他,沙啞著嗓音問道:“為什么?”
顧予不答,看著他問道:“我也有個疑問,你們剝皮后,如何制造活的美人,是采生折割,還是貼皮縫肉?”
“怎么,你也想要這秘術(shù)?”畫師嘴角冷笑:“既然是同道中人,你想辦法把我放了,我就將這秘術(shù)告訴你?!?br/> 顧予站起身,準備離開:“不說便罷。”
“等等……”畫師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必須告訴我,為何我的美人會出現(xiàn)問題?!?br/> “可以。”顧予點頭。
畫師臉色露出復雜的神色,最終還是開口:“是接陰送子?!?br/> 林道長面色大變,怒斥道:“你們簡直是滅絕人性、喪心病狂。”
顧予眼神一寒,神情逐漸冰冷了下來。
《袁守仁感應通玄錄》走陰鬼道篇中曾有過一則簡略的記載。
豐州有一位接陰婆婆,由于不注意,讓孫女遭受大火,渾身燒得焦黑,三魂七魄幾近消散。撈陰門的行當,向來鰥寡孤獨,因此她對這個孫女極是疼愛。
為了復活孫女,她抽出了孫女三魂七魄,又請連線師將孫女燒傷的皮膚割裂后重新縫上新皮。
而后,再找一個大肚婆,取出他腹中胎兒,割去臍帶,連在她孫女臍帶之上,送入大肚婆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