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夏侯王的話，蕭夜出于本能就想要拒絕。
你一個儒生，我一個劍靈，連體系都不一樣，幫個錘子的忙啊！
不過，想到夏侯王的身份，又想到自己到時候肯定要想辦法讓姬酒酒出兵攻伐趙國。
說不定，這個夏侯王能夠幫自己出一份力呢？
十萬年前蕭夜也曾經(jīng)看過不少歷史類的內(nèi)容。
一個王國想要攻打另外一個王國，并不是皇帝一句話說了算的，當朝的大臣們的意見，也是非常重要的。
自己如果在夏侯王這里結下善緣的話，到時候讓他去游說大夏的其他大臣，定然能夠給姬酒酒帶來一定壓力。
比自己一直吹枕邊風要強。
最重要的是。
自己只要幫他一點點小忙，就不用想辦法去睡服姬酒酒了！
頗費！
想明白了這一點，蕭夜對著夏侯王微笑道：“夏侯王請講?！?br/> 只見夏侯王恭敬抱拳；“蕭公子應該看出來我修的是儒家體系?！?br/> “只是，近十年來，我一直卡在儒家六品境界無法精進?！?br/> “詢問老師，老師只說我過于迂腐，不懂變通，無法將書本上的東西付諸實踐，所以才始終無法突破進入五品……”
聽著夏侯王的話，蕭夜很快就將對方的情況理清楚。
簡單地說，就是夏侯王的老師說，他讀書讀傻了，思維方式受到了禁錮，所以才沒有辦法從六品突破進入五品境界。
從夏侯王的交談中，蕭夜了解到，這個世界的儒家體系，自誕生以來，所貫徹的學術思想，是“存天理，滅人欲”。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為大義舍生，為保節(jié)赴死！
對于九年義務教育的蕭夜自然是知道這是不對的，但夏侯王卻始終不能從中走出。
儒家六品，為明理境。
儒家五品，為破理境！
一字之差，萬人難過！
見蕭夜一直不說話，夏侯王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一抹失落。
自己的確是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過來尋求蕭夜的。
畢竟夏婉晴對自己說過蕭夜的各種神異。
但現(xiàn)在看來，果然還是體系不同，很難有半點突破么？
夏侯王心底默默嘆氣。
“那夏侯王你覺得，這種所謂的‘理’，究竟是對是錯？”
蕭夜笑著詢問夏侯王。
夏侯王愣住了。
他一臉呆滯地看著蕭夜，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有一股神秘力量卡在自己口中，讓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
這是“理”的禁錮，這是儒家當代思想的禁錮！
儒家如果想從六品晉升到五品，要么就是將這“存天理，滅人欲”的理進一步升華，要么就是……
創(chuàng)造出一個新的“理”來！
前者能夠更加完善，愈發(fā)禁錮儒生們的思想。
而后者的難度……無異于青天攬月！
看著夏侯王，蕭夜沉吟了片刻，突然笑道：“夏侯王，我且問你，皇權重要，還是黎明百姓，天下蒼生重要？”
夏侯王想都不想，立刻回答：“百姓當重于皇權！”
“那你讀書，究竟是為了什么？”
“精忠報……”
說到一半，夏侯王整個人都愣住了。
是啊。
自己明明知道，天下蒼生比君權王權更加重要，但自己讀書，卻是為了精忠報國？
這一刻，夏侯王感覺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東西，卻又看不清晰。
而停滯不前了十多年的修為，竟然有了那么一絲……松動！
讀書人畢生所追求的是什么？
名垂青史？
萬古留香？
有個屁用！
憑什么君讓臣死，臣就必須死？
憑什么父讓子亡，子就必須亡？
憑什么儒家體系誕生以來，就必須要遵從“存天理，滅人欲”的學術思想？
憑什么……讀書人，是為了功名利祿讀書，而不是為了天下蒼生讀書？！
憑什么？！
看著身體不斷顫抖的夏侯王。
蕭夜似乎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氣息變化，以及腦海中信念的崩塌與重建。
輕笑一聲，蕭夜輕輕抓起手邊的毛筆，身軀站的筆挺，雙眼微瞇，望著面前的宣紙，筆停雪宣。
一股股道韻從蕭夜的身體中散發(fā)出來。
一瞬間，直接填充了整個劍靈空間！
原本在一旁欣賞其他字畫的夏婉晴身子猛地一震，望著不遠處的蕭夜，一股心驚肉跳的感覺油然而生：
“蕭前輩，他竟然有這么強的道韻？！”
她瞪大眼睛，朱唇輕顫，臉上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光是這份道韻，放在整個東荒，恐怕都沒有一人能夠與之比擬吧？
她放輕了腳步，慢慢湊到蕭夜的身邊，大氣不敢喘。
蕭前輩這是要寫字？
而站在那里，信念不斷崩塌與重建之中的夏侯王，此刻也感受到了蕭夜的不同。
不再去想突破境界的事情，瞪大眼睛看向蕭夜。
“呼……”
蕭夜深深吸了口氣，重重吐息，雙眸猛然睜開，星眸之中，迸射出一道精芒。
手腕一抖，墨筆落宣！
看著蕭夜筆走龍蛇的樣子，夏婉晴和夏侯王連呼吸都忘記了。
這一刻，他們只感覺自己的精氣神都被鎖住，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大道軌跡？！竟然連寫字也能產(chǎn)生大道軌跡？！”
夏侯王心頭滿是震驚。
而相比于夏侯王，曾經(jīng)體驗過一次大道軌跡的夏婉晴，則更加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