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然說的正爽,卻沒想到自己裝逼過頭,聲音被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湊過來的狗腿子聽了個(gè)滿耳。
“小子你特么胡說什么?”
“???大哥你說什么呢?我沒說,不是我,別亂說?!?br/> 這狗腿子自從跟了黃九星一直就沒機(jī)會表現(xiàn)一下,聽到陸天然的嘟囔自然是第一時(shí)間找茬邀功,所以這狗腿子也不再跟陸天然廢話,一拳揮過,只把陸天然從沏茶的角落搡打至茶館正中。
這一下,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怎么回事?”
黃九星皺著眉頭,不耐煩的扭過頭冷喝了一句。
“九爺,小的賈全兒,這小子剛剛躲在人后邊編排您吶,我一時(shí)氣不過,就把他給打了?!?br/> 這狗腿子本就意在邀功,看到自己成功引起了黃九星的注意,也就沒再繼續(xù)打陸天然。麻利的從陸天然身上下來后就順勢走到了黃九星身邊,一副靜等待九爺發(fā)落的樣子。
這三年里,黃九星也見過陸天然幾次,但他印象里那病秧子可是面色黃瘦一臉的短命相,怎地今天臉蛋還挺豐滿的?
哦,那是腫的。
黃九星側(cè)眼瞥了賈全兒一眼,后者旋即奉上了一朵諂媚的笑。那笑容,可令莊稼三年不收。
“你罵我了?”
黃九星對著陸天然淡淡的道。
此時(shí)的陸天然腫著半邊臉,話都說不利索,但被打之后的陸天然膽子似乎都隨著臉一起腫脹了起來?!皨尩模谰退腊?,小爺活了兩輩子,總不能挨兩輩子窩囊氣!”想到這,陸天然面對著黃九星,再次開啟噴子模式。
“對,罵你了,怎么著?像你這種渣滓,雜碎!罵你都是輕的!”
“狗屁的下九城一霸,你也就欺負(fù)一下我們,哪回街邊走過高頭大馬你不也是狗一樣趴著!”
“小爺我只恨自己天生心疾,不能像常人一樣習(xí)武弄槍,否則我一定打得你媽都不認(rèn)識你!”
。。。
隨著一句句暢快淋漓的痛罵,陸天然只覺得胸中那憋了幾年的怨氣好似得到了宣泄口,這滿腔的委屈,滿腔的憤恨,在這一刻,不吐不快!
“架起來,打到他媽都不認(rèn)識他。”
黃九星瞇起眼看了看陸天然,隨后陰狠狠的一聲令下。
兩個(gè)狗腿子架起陸天然,又來一個(gè)人對準(zhǔn)陸天然腹部就是一拳。只一拳,就把孱弱的陸天然打得跪倒在地,痛罵聲夾雜著干嘔聲,可隨后卻又變成更奔放的怒罵。
福伯鉆出人群想護(hù)著陸天然,被兩人攔下。而陸天然又掙扎著站起身后,一臉不屈的繼續(xù)向黃九星叫囂。
“上一次這么打小爺?shù)?,最后還不是跪在地上求我,有種你來和小爺單挑。。。?!?br/> 黃九星終究是受不住這無間斷的辱罵,輕擺手揮退左右之后,走到陸天然跟前,一只手,便把瘦小的陸天然給抓著衣領(lǐng)提了起來。
“狗一樣的東西,不過是會講幾個(gè)上不得臺面的故事,也配罵老子。”
說罷,黃九星把陸天然提的更近了一些,似乎是想在陸天然被打死前再好好看看他,看看這個(gè)狗一樣的東西,是不是在后悔罵自己。
然而就在此時(shí),陸天然原本軟垂的頭顱突然猛抬起,雙手用盡全身的力氣狠抓住黃九星的肩膀,把自己又往前湊了一湊。而后張開滿是紅沫的血口,鋼牙似獸夾一般,死命咬在了黃九星的脖子上。
這一口,咬的黃九星猝不及防,更是咬的一遭看眾全似驚了魂兒一般。直到黃九星渾身失力跌倒在地上,陸天然的口再也堵不住黃九星噴涌的血,這才似一個(gè)放爛了的軟冬瓜一般,從黃九星身上滾下。
躺在地上的陸天然已經(jīng)沒有再站起來的力氣,他一張嘴,又有血沫涌出。
但是已經(jīng)沒有誰在乎這個(gè)了,黃九星身死,而陸天然的心臟也早已經(jīng)不堪重負(fù)。身下陸天然和黃九星的血混在一起,把倆人像是浸在地獄血池里一般,單等著時(shí)間一到,倆人便一起下地獄去了。
陸天然無悔,活了兩世,但唯獨(dú)今天,是他最痛快的一天,拼死為下九城除了一害,他陸天然覺得自己也活該被人吟誦一波了。
望了望福伯,又看了看剛才和自己一起交流的說書先生,忽然他笑了。
咱陸天然,如今也算是一個(gè),萬古流芳——莽撞人吶。
隨后他胸口一疼,便徹底昏死了過去。
。。。。
迷迷糊糊的陸天然只覺得自己渾身輕飄飄的,身下的床有一點(diǎn)點(diǎn)晃動(dòng),這感覺,就像是那年自己被推到重癥監(jiān)護(hù)室一樣。
難道自己又活了?這次是——回到了多年以前?
胸口絲絲麻麻的感覺穿來,不好,這驢日的心臟病又跟來了。。。
不等陸天然做完心理活動(dòng),只聽見耳邊——
轟!嗡!
陸天然只覺得自己腦海一震,一陣洪鐘大呂的聲音便在耳邊炸響。
再清醒時(shí),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一片書海之中,有卷卷汗青編撰成冊,悠悠的懸在空中。
如云,似月。
有無數(shù)書本匯聚成流,聚流成海,宛如浪潮般沉浮。
在極遠(yuǎn)處,似乎有一座石碑,高懸海上,也不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