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厲喝,陸天然只覺得三魂離了兩魄,當(dāng)時兩眼發(fā)直,竟被懾在當(dāng)場。
面對著如山岳瀚海一樣的地仙之威,自己終究是大意了。
可陸天然并沒有什么太怕的感覺,他對于那位才相識不到一天的九長老,有著莫名的信任。
畢竟,傳說中的謫仙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幾尺開外,那玉俑突然動了起來,雖然看似緩慢,但確實是“活”過來了。
陸天然故作鎮(zhèn)定道:“地仙在上,小民牛家村陸小豆,是奉村長之命給您獻(xiàn)祭靈果來的?!?br/> 說著,陸天然伸手又撩起自己衣角,將透著微光的肚皮展示給地仙。
地仙慢慢坐起身子,似乎身上的玉俑有萬斤重,他抖了抖身子,舒展著渾身筋骨。隨后,瞥了一下陸天然的肚皮。
“還是被修行人給找到了嗎?好好好,躲了你們?nèi)?,爺爺今天就先拿你這毛頭小子精血祭劍,再殺回古族,讓那群狗養(yǎng)的血債血償!”
氣灌雙腿,也顧不得到底會浪費多少紫氣,陸天然在逃生的本能下只覺得雙腿如強(qiáng)弓勁弩,剎那間掙脫污血,整個人向著屋外奔射而去。
才剛閃出門外,兩條青翠匹練自祠堂內(nèi)飛射而出,氣貫長虹,靈機(jī)百變。任陸天然在院內(nèi)怎樣的閃轉(zhuǎn)騰挪,都逃不過這兩條匹練的封堵,一時間,性命堪憂。
千鈞一發(fā),有刀天上來。
一柄飛刀來襲,不見有任何人驅(qū)使卻能自行在空中仆步掄拍,一刀獨斗兩條匹練甚至還能稍占上風(fēng),不時有匹練霞光被刀刃崩落,仔細(xì)一看,掉在地上的是一塊塊翠綠的碎玉。
陸天然往天上看去,九長老踩著一個草葉,掐著個指訣,一臉輕松愜意。
還是那身青灰色布袍,輕踏草葉,翩然而下。又一道指訣打出,空中長刀變大一倍有余,刀鋒清亮如雪,刀背渾重如山,用陸天然之后講的故事中的話那就是一柄大刀,追光而至,像極了山崩倒地而來,躲不過,抗不過,受不過。
一刀斬出,直把兩條翠玉匹練節(jié)節(jié)震碎,隨后氣勢不減,一刀帶著山崩似的威能繼續(xù)向地仙祠內(nèi)斬去。
陸天然看了看九長老,對方回了他一個眼神,頓時他放心多了。
一道清光飛回,那速度竟比斬進(jìn)去的時候還要快,九長老見勢連打三道指訣,這才把刀穩(wěn)住,只是剛剛還如山岳一般氣勢恢宏的大刀,此時不僅恢復(fù)了常態(tài)大小,刀刃處更是蹦出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缺口。
看著清冷的刀,九長老的臉色突然比刀還冷。
一道身影提著柄劍自地仙祠內(nèi)走出,渾身上下不著寸縷,只是隨手扯了一段祭臺前的帷幔系在腰間。強(qiáng)健的體魄線條勻稱至極,如果不是滿頭白發(fā),任誰也看不出這具身體的主人的真實年齡。
只是頭頂上,有一塊巴掌大的地方血肉模糊,讓原本溫文爾雅的相貌顯得分外猙獰。
“復(fù)活了?”
“成煞了!”
似乎覺得陸天然措辭十分不妥,九長老盯著地仙,向前一步把陸天然擋在身后,如臨深谷。
地仙一人一劍,沖出祠堂,沒了身外玉俑如山般的束縛,地仙連話也懶得多說。一劍刺出,好似身后一片汪洋血海翻騰,一浪激起一浪,一浪蓋過一浪,千浪起,萬浪堆,疊無數(shù)勁力于劍尖,朝二人襲來。
一道柔勁推出,沐不凡將陸天然推出了三丈,隨后單手提刀,又一道指訣打入刀內(nèi)之后,整把刀神光內(nèi)斂,順勢一劈,刀光帶出一道弧線,帶著霸道無匹的威勢迎劍而上。刀光里,一塊塊萬斤巨石震地而起,隨后聚石成山,聚山成嶺,積蓄起莫大威能。
一刀,一劍。
一山,一海。
刀劍乍相逢,山海齊震動。
無數(shù)血浪將一座座山石催砸到粉碎,也有無數(shù)血水被山石阻礙再不具半分威能。血海千重浪,卻終究在摧毀半數(shù)山脈后風(fēng)息浪止,石山萬仞壁,在勉強(qiáng)抵御下血海侵蝕后也開始分崩離析。
不遠(yuǎn)處的陸天然看不出其中手段,只覺得一刀一劍相錯而過,比起心目中的神仙斗法差了太多,卻殊不知,自己在生死線上已經(jīng)走了幾個來回。
“好一個沐不凡,當(dāng)年你初入運靈時就拿這招萬仞山破了我家傳的不周劍,如今又用這招想破我無量絕,老子斷不會讓你如意!”
成了煞的地仙一劍未成,渾身血氣激蕩而起,在空氣中與沐不凡的仙元相互消磨,白發(fā)激蕩,蛇舞空中,又給他再添幾分猙獰。
“不周劍?林家人?你是林衍虎!”
一刀撩劍,沐不凡把地仙逼退一步,詫異的問道。
“呵,你又在那里裝什么無辜,身為五品啟神長生境的仙人,要不是與林家沆瀣一氣,你又怎么會來到牛家村這么一個小地方,毀我機(jī)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