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丁大人大駕光臨,小人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呵呵,嚴班主可是咱金華府名角,怕是沒將本官放在眼中吧?”
嚴長青心中一凜,趕緊拱手道:“小人豈敢不將大人放在眼中?”
“是么?”丁永亭冷冷一笑,繼續(xù)道:“既如此,三日后到本官府搭臺演戲,替本官的三夫人慶生?!?br/>
“這……”
“怎么?嚴班主身子又不舒服?那就需要多加休息,今晚這出戲不演也罷!”
此話擺明了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嚴長青就算有些人情關系,但又怎敢與金華府丞一個釘子一個眼對著干?
最終也只能忍氣吞聲應了一聲:“是,謹遵大人吩咐。”
這下丁永亭總算滿意了,撫須笑了笑,眼神下意識瞟向前排道:“本官今日帶了家眷,難不成嚴班主準備讓本官站著看戲?”
“不敢,小人馬上讓人加桌,來人……”
沒等嚴長青吩咐完,隨同丁永亭前來的三夫人卻道:“本夫人可不坐后面,要坐第一排中間方才看的清楚。”
丁永亭當即應道:“是是是,一切都依夫人。嚴班主,你可聽到了?馬上去安排。前面只許留兩張桌,其它桌全部后移?!?br/>
他可是金華府丞,怎么能與一眾草民平起平坐?
他坐前排,一眾草民就得靠后。
“丁大人,這……”
嚴長青臉色一僵,正欲辯解幾句。
這時,場中突然響起一聲清喝:“丁大人好大的官威??!”
“誰?”
“誰如此大膽?”
丁永亭還沒說話,兩個家丁卻像兩條獵犬一般開始吠了起來,眼光也循聲瞟過去。
結果,正對上了陳子白的眼神。
二人頓時來勁,殺氣騰騰走了過去。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羞辱我家大人!”
這時,丁永亭終于回過神來,嚇得一頭大汗,也顧不上擺什么官架子了,三步并作兩步往前奔。
“不知陳大人在此,下官失禮失禮……”
論官品,二人其實都是六品。但,陳子白乃是京官,肩負監(jiān)察地方官員之職,就算是金華知府見了面,也得恭恭敬敬見個禮,遑論府丞。
“撲通~”
現場響起兩聲沉悶聲響。
那兩個惡家丁一聽自家大人竟然自稱下官……還不嚇得腿一軟跪下?
這是招到誰惹到誰了?
“丁大人,想看戲提前派人過來訂個桌很難?”
“不……不難不難……”
丁永亭一頭冷汗。
“那又何故逼迫嚴班主挪桌?照你這么說,本官坐在這里,豈不是前排的桌都得往后挪?”
“下官知錯……”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訓斥,可想而知丁永亭心里有多憋屈。
臉上火辣辣的,恨不能找條地縫藏起來。
隨行的三夫人也趕緊邁著小碎步上前見禮:“妾身拜見陳大人萬福?!?br/>
“行了……要不,本官給丁大人讓個座,本官站著看也行?!?br/>
“不不不,下官站著看,下官站著看……”
丁永亭哪里敢讓陳子白給他讓座。
況且他能當個府丞,又豈會聽不出陳子白話里之意?讓座是假,分明就是想要懲戒他一下,讓他站著看戲。
好在,陳子白也不想讓丁永亭太過難堪,畢竟也是府衙的高官,打了一巴掌,還是得獎勵一顆棗。
于是沖著嚴長青道:“嚴班主,喚人再抬兩把椅子來擺在邊上,總不能讓丁大人真的站著看戲?!?br/>
“是,大人!”
椅子很快抬過來擺在兩張桌子中間。
只是,丁永亭與三夫人看似撈回了一些臉面,內心里卻是一片煎熬。
兩個家丁沒人喚他們起來,也只能一直跪著。
“嗆嗆嗆……咚咚咚嗆……”
隨著臺上一片敲鑼打鼓聲,戲,終于開演了。
一段小插曲,倒也沒有影響整臺戲的效果,不時爆發(fā)出叫好聲與雷鳴般的掌聲。
特別是顧鳴,心情更是大不同。
畢竟西廂記名義上是由他創(chuàng)作并發(fā)售的,也算付出了一番心血。
如今親眼見證它搬上戲臺,自然會涌出一股子欣慰與成就感。
“來人,打賞!”
心里一高興,當即喚過戲班人員,大大方方掏出十兩銀子打賞。
見狀,陳子白不由笑了笑:“顧生,本官可沒你這般財大氣粗……”
說話間,也摸出二兩銀子打賞。
顧鳴趕緊道:“陳大人言重,多多少少都是心意?!?br/>
一見陳子白都在打賞,丁永亭也只得摸出二兩銀子……
兩個大人都打賞了,其他人等自然也隨之紛紛摸出銀子打賞,喜得戲班的伙計連聲鞠躬致謝。
后面站著的百姓也有人上前打賞。
不過普通百姓可就沒那么多銀子拿出來打賞,大多都是銅板。
伙計依然還是連聲致謝,正如顧鳴所說,多多少少都是心意。
戲剛剛結束,丁永亭便匆匆告辭而去。
嚴長青先在臺上致謝了一番,隨之又專程下臺向陳子白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