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晚上十一點鐘,原本靜坐的索哥突然表情異常緊張,眼中有異芒閃動。我甚至能感受到索哥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藥房內(nèi)蠟燭忽明忽暗,似乎有陰風(fēng)暗涌。慘白的燭光照在索哥蒼白的臉上,他自言自語道:“該來的終究要來了?!?br/> 就在此時“砰”的一聲,藥房的門被一股大力沖開,打頭沖進門的,居然就是昨晚上那個兇神惡煞的黑衣男子,緊緊跟隨在他后面的是一個戴眼鏡的文弱書生,他雖看似文弱,卻是氣宇非凡,周身似乎有暗暗青光包圍。最后走進來的,是一個拿著糖葫蘆扎著雙馬尾的可愛小女孩,一蹦一跳的,只是眼睛大而慘白,臉上透露著與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沉著冷靜,甚至還有一絲殺氣。
索哥擠出一絲微笑,穩(wěn)坐在大椅上,問道:
“怎么各位今天又來了?”
青面獠牙的黑衣男子率先發(fā)難道:
“別扯淡了,趕緊打開那扇門,放我們出去!”
索哥笑了,說到:
“你明知這是不可能的?!?br/> 黑衣男子怒目圓睜,眼里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對索哥的憎恨仿佛達到了極點,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那你就只能去死了!”
之間黑衣男子全身黑氣暴露,隱藏在黑暗中的右手更是黑氣大盛,勢頭要比昨天更強!濃郁的黑氣竟是化成了一把鋒利無比的鐮刀,似乎能將任何物體輕輕松松地斬斷。陣陣陰風(fēng)在四周悄然吹起,眼看越來越大,桌上的蠟燭忽明忽暗,眼看就要打翻在地。
但是索哥不慌不忙,用毛筆沾了墨汁,在一張嶄新的白紙上畫了一個類似于古老的圖騰的形狀的圖案,然后將那張紙放在蠟燭上方,蠟燭微弱的火苗在碰到這張紙的那一瞬間光芒暴漲,登時照亮了整個房間無一死角!整個圖騰瞬間擴大了好幾倍,在屋頂盤旋著,揮之不去。
黑衣男子身上的黑氣如潮水般退去,可以看出黑衣男子對于這光芒很是忌憚,硬生生地往后退了好幾步,然而那個文弱的書生和那個小女孩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冷冷地觀察著場上的局勢。
在蠟燭的火光當(dāng)中,我隱隱約約看到索哥的臉上有一絲地疲倦之色,似乎在苦苦堅持什么。
下一刻,索哥沒有多做停留,手握住蠟燭,只見蠟燭的火光突然開始移形換位,蔓延在四周的火光開始向中央聚集,隨后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長劍,這長劍眼看起來要比黑衣男子的鐮刀威力大了好幾倍,周身通紅,如浴血池!
黑衣男子的眼中掠過絕望之色。
這巨劍帶著無盡的肅殺之意,刺入了黑衣男子的胸口,伴隨著他的慘叫。
然而,黑衣男子卻并未倒下,只見他的眼神中露出無比的憎恨和不甘,身體卻是華為了一股青煙,消散在了整個房間之中。
房間頓時恢復(fù)了平靜,似乎從未發(fā)生過什么戰(zhàn)斗。
突然間,那個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小女孩轉(zhuǎn)向了我,眼神死死地盯住我,臉上似乎浮現(xiàn)出不屬于她這個年齡段的詭異的笑容。我感覺到我的目光好像被她吸住了,不能移動!
忽地索哥在旁邊大吼:
“快閉上眼!”
我嚇了一跳,只見索哥話音未落,整個人卻向我撲了過來,整個人擋在了我的面前。我看到索哥佝僂著背,瘦的如同白骨一般身體也已經(jīng)開始微微顫抖,似乎是筋疲力盡。
但是索哥的精神還是異常飽滿,他把手放在袍子里摸索出來了一張紙,上面也是畫滿了詭異的圖案,這圖案呈暗紅色,像是鮮血凝固之后的狀態(tài)。
索哥艱難地轉(zhuǎn)過頭去,咬牙對我說道:
“這招叫作魅惑,中了這個招法三魂七魄都會被攝取?!?br/> 此時小女孩也開始發(fā)生了變化,她的周圍被一團紅色的氣息包裹,雙眼赫然變得血紅,牙關(guān)緊咬,甚至嘴角都流出了鮮血。她殺氣騰騰地想前踏了一小步,手中的糖葫蘆隱隱發(fā)光,有索命之意。
索哥皺了皺眉,一時半會有些茫然失措,但隨即他沖我大吼道:
“快去打開那個抽屜!”
我愣了一下,猛地想起索哥第一天告訴我的那個抽屜,是位于左邊的倒數(shù)第二個抽屜里,我看向那個抽屜,從外觀上看去與其余的抽屜無異,我不知道里面裝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下我們二人。
小女孩也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那個抽屜。
下一刻,我猛地將抽屜向外一拉,打開了它。
里面并沒有想索哥說的那么神秘的東西,一塊古老的玉佩靜靜地躺在那,玉佩形狀也很普通,上面似乎是一尊閉著眼的菩薩像,菩薩面無表情,似乎已經(jīng)看透了人生百態(tài),又似乎已經(jīng)參悟透了生死輪回。在菩薩像的頂部有一個很細的小孔,似乎是掛在脖子上的,但是又沒有繩子。
就在此時,后方傳來那個小女孩的厲聲尖叫:
“把無量玉佩交出來!”
與此同時,她一個箭步?jīng)_到了我的面前,憤怒的眼神中似乎要將我碎尸萬段。
不知為什么,此時我的心里已經(jīng)沒有恐懼,取而代之的是出奇的平靜,似乎命運就該如此一般。她舉起了手,我分明地看到,那不是一只人手,而是一只鋒利的白骨!
我認命似的低下了頭,閉上了雙眼,仿佛我的生命已經(jīng)終止在了這一刻。
然而并沒有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反而是一陣耀眼的金光傳來刺向了我的雙眼。當(dāng)我再次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我身體的四周籠罩著一層金色的屏障,莊嚴而肅穆,而她口中的“無量玉佩”此時居然立在半空,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氣墻,源源不斷地放出耀眼的金光。金光帶著肅殺的氣勢,向小女孩打了過去。
“砰!”
在屏障的外面,我聽到那個小女孩發(fā)出了凄厲的尖叫:
“無...量...”
下一刻,白骨在金光的重擊下變成了粉末,消失在了房間里。
半晌金光褪去,那個小女孩已經(jīng)消失了蹤影,我瞄了一眼索哥,并沒有任何輕松的神態(tài)。而那個戴眼鏡的文弱書生還是面無表情,蠟燭不知什么時候又亮了起來,微弱的燈光看不到他的臉,在燭光里似乎顯得更加模糊不清了。
又過了好一會,書生苦笑了下,開了口:
“我真的是被冤了才來到這里的,你為什么總是不相信我?”
索哥漠然地回答:
“我是不會放你走的,放你走便是犯了大忌?!?br/> 只見那個男人又不說話了,但他的身體似乎在微微地顫抖著,不知為什么我內(nèi)心升起了一陣同情。
“我該怎么證明我自己的清白呢?”文弱書生自言自語地說著,聲音哽咽,已經(jīng)近乎哀求地口氣了。
“拿到轉(zhuǎn)世資格的人本來就是萬中無一,你拿不到也很正常的。”索哥淡淡地說道。
就在此時那個男人居然蹲了下來,把頭埋在了雙手中哭的很傷心,樣子可悲至極。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了他嗚嗚咽咽的哭聲。我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索哥,我曉得索哥絕對不是悲天憫人之人,但這次他的眼中也掠過一絲傷痛。
索哥打開一扇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副茶具來,又拿出一個瓷瓶,八成里面裝著茶葉。之間他低聲地訴說著,又似乎是自言自語:
“這龍井取材于靈峰山,是世間頂級好茶,味道沁香卻不過于濃郁?!?br/> 不過那個書生眼神發(fā)直,似乎沉浸在巨大的悲傷當(dāng)中,對于這壺茶根本不感興趣。
又過了幾分鐘左右,茶沏好了,熱氣化成一縷縷的煙從茶面上方飄了起來,似乎能飄到天花板上。我想去幫忙倒茶水,但是很奇怪的是被索哥拒絕了,他示意我坐在那里不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