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氣的脖子上青筋都暴起來了,鞋也沒穿,跳下炕就往外沖:“潑婦!悍婦!我要休……我去找她問個明白!潑婦!”
柳姨娘撲過去吊在李老爺身上:“老爺要去,先拿繩子勒死我!都是妾的不是,當初就不該跟了爺,如今累了汶兒!妾對老爺唯有一片真心,妾別無所求,只求老爺護住汶兒。妾……妾情愿一根繩子吊死,只要她能消了氣,能容下汶兒,放汶兒一條生路……”
柳姨娘這一番話一番哭,只把李老爺哭了個肝腸寸斷。
“你放心!且放心,我斷不容那悍婦欺凌你和汶兒!”
“老爺,”王嬤嬤熟能生巧,接話接的天衣無縫:“老爺?shù)锰嬉棠锖投镒酉胂?,姨娘和二娘子一針一線、一草一紙都得從太太手里過,想喝口熱水也得太太點了頭,老爺能天天在府里守著不成?姨娘哪敢得罪太太?”
一句話提醒了李老爺:“潑婦豈敢!你放心,我斷不讓你受她轄制!從明兒起,不,從現(xiàn)在起,桃花筑和翠夢閣一應支出直接從外帳房走,這兩處的婆子丫頭,還有咱們帶回來的下人,還是你管,不必理會那個潑婦!我看她又能怎么樣!”
柳姨娘聞聲止哭,摟著李老爺柔柔的抽泣了幾聲:“這是爺疼妾,妾心里只有爺?!?br/> “太太的規(guī)矩,每日辰初要點卯,那明天?”王嬤嬤更是大喜過望,緊忙又追問了一句。
有老爺這句話,她就又坐回到總管事婆子的位置,和喬嬤嬤平起平坐了!
李老爺眼一橫:“爺?shù)脑捘銢]聽到?什么太太?哪有太太?你眼里只能有姨娘!”
王嬤嬤喜笑顏開,連聲答應。
“老爺待妾恩重如山?!绷棠锶崛岬难鲆曋罾蠣敚骸版克技按耍R拱氩荒苊?,老爺這恩情,妾要怎么報答才好?”
“曼柔?!崩罾蠣敻袆拥谋亲影l(fā)酸,
“老爺!”柳姨娘和李老爺四手相扣,含情脈脈。
“為了老爺,妾縱是死,也甘之若飴。只是,妾是無用之人,若能象太太那樣多好?!绷棠锫曇舻吐洌骸澳瓿趵蠣斎螡M,想謀份好差使,多少難為!若妾象太太那樣,和常山王府、姚家都交好,妾斷不讓老爺為難成那樣。都是妾無能?!?br/> “這怎么能怪你呢?!崩罾蠣斎崧暟参?,臉色卻不怎么好,是啊,田氏和常山王府交好,和姚家攀親不是一年兩年了,卻對自己一言不發(fā)、一事不幫!
“是妾自己心里難過?!绷棠锢^續(xù)上眼藥:“妾還有個小私心,總盼著汶兒能嫁進高門顯貴之家,不是為了汶兒,是為了老爺,汶兒跟老爺最親,若她能結門好親,必定時時想著老爺,老爺往后的宦途上,也就有了助力,妾心里也能好受些?!?br/> “曼柔!”李老爺更加感動:“你放心,我必定給汶兒尋門好親,后天姚家的接風宴,你一起去!”
李老爺想到姚家,想到田氏,想到整天不是靖江王府就是常山王府的李思淺和李思明,怒意上竄:“姚家本是我太婆娘家,和她姓田的有什么干系?頂著我李家姓氏四處招搖,反倒欺負到我頭上了!不知羞恥的潑婦!后天你也去!認認親,那是咱們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