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李豐卻帶來了一個壞消息,那做出爆竹的窮書生王寒時,前兩天被抓入了大牢,好似是得罪了本縣縣尉李工和。
現(xiàn)今經(jīng)常流動的除了士子就是行商,所以,雖然有了類似旅館的邸店,但通常條件并不怎么好。
陸寧等,自然住在了李府。
陸大姐命仆人們專門在后宅收拾出來一個院落,本來就是未出閣的幾個姑娘的閨房,現(xiàn)今全部換了新被褥,給弟弟及妾侍、婢女住。
弟弟的扈從,則被安排在前院。
聽到李豐的消息,陸寧微微蹙眉,說:“那遞我的名剌給本地縣令、縣尉,就說我想見一見這個王寒時。”
李豐忙答應(yīng),“好,好,我這就去?!?br/> 原本,陸寧要他不要大肆張揚(yáng),別和本地官府通氣說自己到了,李豐正覺得憋得難受,至親如此顯赫,卻不能宣揚(yáng),就如錦衣夜行,現(xiàn)在,正合心意。
……
一個多時辰后,李豐卻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陸寧問,李豐嘆口氣,“第下,第下,此事還是作罷吧?!?br/> 陸寧笑笑:“到底怎么回事,你只管說就是。”
李豐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搖頭道:“好吧,就說與第下知,此事涉及到了燕王殿下!”
哦?陸寧微微一怔。
燕王李弘毅,是當(dāng)今唐主李璟的長子,后主李煜的胞兄。
聽李豐往下講,卻是李豐去縣衙遞了名剌,很快縣令崔衡就接見,聽說東海公到了沭陽,大喜,還說什么“真是貴客云來?!?br/> 但聽李豐說,東海公要見被關(guān)進(jìn)牢中的王寒時,崔衡的態(tài)度立刻就變了,甚至本來興沖沖要來拜會東海公,突然就說頭痛難行,過幾日再拜會東海公賠罪。
李豐知道事有蹊蹺,找到相熟的本縣胥吏,塞了半吊錢,才打聽到了原因。
原來,那王寒時是路見不平,痛罵崔衡不敬鬼神而被下牢的。
而所謂縣令崔衡的不敬鬼神,是他將本縣道觀冬云庵強(qiáng)征充公一事。
崔衡,以冬云庵內(nèi)養(yǎng)毒蛇,致死人命為由,將冬云庵道觀田地充公,庵內(nèi)道姑全部勒令還俗并貶為奴。
李豐知道冬云庵之事,這幾日剛剛發(fā)生的,他本來也奇怪崔縣令為什么大動干戈為難幾名道姑。
李豐便又塞錢給那小吏逼問,那小吏是崔衡最親信之人,捱不過李豐磨,這才說,原來,崔衡是為了冬云庵中的兩個小道姑,那是一對絕色,而且是孿生小姐妹。
崔衡有世交的世侄在燕王幕僚,崔衡一直便想搭上燕王這條線,恰巧幾個月前,他無意中見到了這對小道姑真容,大驚之下靠記憶臨摹了畫像,再聽兩個小道姑經(jīng)歷,更是大喜,便將畫像送去了潤州那世侄處。
而前幾天,他這位世侄就到了,說是要帶那孿生姐妹去潤州。
崔衡這才將一條人命案,栽贓給了冬云庵,將冬云庵田地充公,將庵里五個道姑,全部貶為奴。
李豐講述。
陸寧聽得微微蹙眉,說:“這崔縣令,原來還是個畫家。”心說南唐官員,多才多藝的真多,但好像就是沒什么施政的人才。
李豐一呆,東海公的關(guān)注點(diǎn),還,還真是與眾不同。
他點(diǎn)頭,又嘆息道:“要說這對小姐妹,命運(yùn)實(shí)在坎坷,本是江淮人,富貴人家,幼年就被父親培養(yǎng)為舞姬,練柔術(shù),誰知道還未到他父親將其獻(xiàn)給王侯發(fā)跡之時,家道中落,幸好海州慈云庵一個掛單的仙姑路過其家將其收留,果然不久,其家就被抄沒,那仙姑送了這對小姐妹來冬云庵她弟子處,但去年的時候,冬云庵的庵主,也就是那仙姑的弟子病逝,想不到今天,冬云庵也被抄沒了,唉!”說著突然鼓起眼睛,“聽說慈云庵那大有名氣的仙姑也在去年羽化,這對姐妹,可不是妨人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