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王敬軒的訴狀,陸寧看向龍溪縣令劉鼎。
“劉縣令,一個(gè)月前,令夫人可牽涉進(jìn)一樁爭產(chǎn)案?”說著,陸寧點(diǎn)了點(diǎn)桌上辭牒,說:“都傳著看看?!?br/> 大蜜桃就將辭牒拿起,先呈到了錄事參軍官原手里,官原看過,又交給司法參軍杜寶庫,再到司戶參軍陳泰行,最后到了劉鼎手上。
劉鼎看了幾眼辭牒,就啞然失笑,“東海公,王敬軒這前朝余孽蒙晉江王法外開恩,不但不思悔改,反造謠生事,這辭牒也是他寫的吧?果然是賊心不死,早就該懲戒他!”
這封訴狀的苦主是本縣一名商賈,叫陳金財(cái),狀告龍溪縣令劉鼎的夫人毛氏,奪取其弟家產(chǎn),其弟生前欠下苦主劉金彩三十多貫錢,劉鼎夫人拒不歸還。
毛氏父親,只有毛氏一個(gè)女兒和毛大郎一個(gè)兒子,毛大郎尚未成親,毛氏父親病死的第二天,毛氏的弟弟也意外而亡,是以,毛家的家產(chǎn),都由毛氏繼承。
而出借錢物的商賈陳金財(cái),向毛氏索要其弟欠款,毛氏不但不還錢,還找人狠狠打了陳金財(cái)一頓,說其弟根本沒有做生意的頭腦,若不是陳金財(cái)這等奸商蠱惑其弟并放利錢給其弟,其弟也不會(huì)頭腦發(fā)昏想入非非,結(jié)果購買烏木被騙,欠下了許多賬款,這都是陳金財(cái)之流給害的。
陳金財(cái)不服,告上縣衙,又被劉鼎給打了五十板子。
而陳金財(cái)借款給毛大郎時(shí),中人為王敬軒,所以,訴狀上王敬軒便是人證之一。
劉鼎看到這訴狀就知道是王敬軒代筆,顯然對王敬軒筆跡比較熟悉。
王敬軒字寫得是不錯(cuò),陸寧看了,也留下很深的印象。
現(xiàn)今劉鼎一臉不屑,說道:“東海公,王敬軒這前朝余孽蒙晉江王法外開恩,不但不思悔改,反造謠生事,這辭牒也是他寫的吧?果然是賊心不死,早就該懲戒他!”
陸寧笑了笑,“我們先不談王敬軒,就以本案來說,劉鼎,令夫人確實(shí)該當(dāng)將其弟弟的欠款還清后,才可繼承其財(cái),”
劉鼎冷笑,這東海公跟傻子有區(qū)別嗎?荒淫奢享,然后,毫不掩飾自己要在本地興風(fēng)作浪,跑大街上去找人問有沒有冤情?這事兒早傳開了!就這樣一個(gè)荒淫無度的小傻子還想在這漳州立足?
現(xiàn)在,竟然跟自己談斷案?我這三十年由胥吏而跨越天塹到佐官到一縣首府,斷過的案子,比你吃的鹽都多,你跟我談斷案?
冷笑道:“東海公,人死萬事空,何況,拙荊繼承的是其父家產(chǎn),和其弟有甚關(guān)系?”
陸寧笑笑,道:“你之岳丈,病故之時(shí),毛大郎可是還在世,所以,令岳丈之家產(chǎn),該當(dāng)由毛大郎繼承,其后,毛大郎身死,才是由令妻繼承!”
劉鼎冷笑道:“毛大郎第二日便死了,繼承什么家產(chǎn)?!”
陸寧臉也慢慢冷了下來,“便是毛大郎多活一刻,毛家遺產(chǎn),也該由毛大郎名下,轉(zhuǎn)與你妻,此間毛大郎欠人之款物,便需歸還,這便叫司法應(yīng)有之義,也可稱為司法之程序!如此,律法才算有一定之規(guī),才可成為斷案之依據(jù)!”
劉鼎還是冷笑,“哪有這個(gè)道理?”
沉思的錄事參軍官原,卻突然抬頭,“東海公所言不錯(cuò)??!是了是了,以往一些案子,下官總是覺得哪里不對頭,但又說不上來,東海公之言,卻令下官茅塞頓開,是了,萬事萬物該有次序,司法亦然,如此,按照唐律或升元格斷案,才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