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落交代了幾句,云玖讓善舞去買了點幾樣糕點,便上了馬車,打道回宮。
馬車外觀看上去只是極其普通的樣式,也沒有任何標(biāo)明身份的裝飾,然而里頭卻別有不同。暗紅色的車簾內(nèi)側(cè)繡著鳶尾花的圖樣,馬車內(nèi)設(shè)了一張軟榻,一方桌子和一條凳子。
軟榻自然是云玖歇息靠坐的,而凳子則是她體恤侍女讓人設(shè)的,方桌上放了一個紫金鏤空紋鳳雕蘭的香爐,青煙裊裊,善舞時不時往里頭加一塊香料。
這香料是安神靜氣的,蓋因云玖有輕微暈車的不適癥狀,是以只要她出行,侍女都會貼心地給她熏香。
云玖原本在想事情,后來聞著這怡人的熟悉香味,便有些昏昏欲睡。春困秋乏冬好眠,大概對于云玖來說,一年四季除了燥熱的夏季,都是應(yīng)該用來睡覺的。
斜靠著軟榻,但到底是在馬車上,就算車夫趕得再慢,她也覺顛簸,所以只是闔眼小憩。
善舞和玲瓏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前者有些無奈地?fù)u搖頭。
須臾,就在云玖半睡半醒之際,只覺馬車突然一個劇烈的顛簸,她慣性地往一側(cè)倒去。
“公主!”眼瞧著云玖的臉就要撞上馬車一側(cè)的邊角,侍女嚇得驚呼,好在會功夫的玲瓏身手快地接住云玖搖搖欲墜的身子。
馬車猛地停下。
香爐摔在地面上,在蘭色的波斯毯子滾了兩圈。
云玖下意識凝眉,善舞卻已經(jīng)先發(fā)作,對著外面扮作車夫的侍衛(wèi)就是厲聲——
“發(fā)生何事了,險些傷著主子了不知道嗎?!”
這氣勢,云玖都側(cè)目,自己這個公主還沒有動氣呢,小丫頭倒是有兩把刷子,恩,和長袖學(xué)的吧。
俏臉氣得漲紅的善舞若是知曉此時云玖還在走神想這個,估計要吐血。
“善舞姑娘……這……剛剛有名稚子突然沖過來,馬車停不及……”
云玖眉心微蹙,伸手制止了善舞出聲的意圖,揚聲道,“孩子沒事吧?”
不想馬車行得這般緩還會出事故。
她示意玲瓏下車去看看,后者點頭,剛掀開車簾,便聞一道清亮好聽的年輕男聲響起——
“公子放心,稚子無恙,是在下方才出手太快,得罪了?!?br/> 云玖一愣,玲瓏也是愣了愣,看向她。
知道里頭的主子可不想高調(diào)的侍衛(wèi)這時忙解釋,“主子,方才幸虧有這兩位公子出手相救,才無恙?!?br/> 若是他給九公主趕馬車,卻失手碾死稚子,這回去自己不說官職了,小命都得沒了。暗自摸了把冷汗,看來給九公主驅(qū)車雖然酬勞高,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啊。
云玖對著玲瓏點了下頭,壓低聲音道,“看看孩子怎么樣了,給點銀錢安撫下。”
玲瓏點頭,利落地掀開車簾,她身手好,這一掀卻并未給人瞧見里頭云玖的真容。輕松跳下車,果見一名白衣華服年輕男子一手拿著折扇,一手摟著一名驚慌的稚子。稚子的母親正哭著道謝,男子溫和地勸慰。
玲瓏是老實卻不傻,立即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對著男子福身,“有勞這位公子出手,方才免去我們車夫的失誤,奴婢的主子身子不適不宜當(dāng)面道謝,還請公子見諒。”
白衣男子身后跟著一名黑衣侍從,玲瓏有些古怪地盯著侍從看了一眼,這侍從雖說模樣普通,但身形高大,比之這位白衣公子還要頎長挺拔些。那雙眼睛,玲瓏只是一眼便收回,總覺得這侍從身上頗為詭異,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