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
木質(zhì)床頭柜上的塑料小鬧鐘,不合時宜地叫喚了起來。
沈雁嵐抽回放在孟凜身上的視線,深吸了兩口氣,咬牙撩開被子一角,朝下身那里看了看。
雖只身著內(nèi)衣,但絲襪尚在,這不由叫沈雁嵐略微松了口氣,沉吟了一會兒,驀地,她一揮大臂,將小鬧鐘狠狠甩在水泥地上。
咔嚓!
鬧鐘支離破碎!
孟凜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吞了吞水口。
“到底…怎么回事?。俊鄙蜓銔轨o靜靠在床頭,似有殺機的目光直直盯著孟凜的雙眼,怒聲道:“我記得你昨晚是來借書和送藥的!為什么早上卻和我睡在了同一張床上!我!需要一個解釋!”
瞧她這幅兇巴巴的吃人模樣,孟凜更是不敢言語了,只想自窗戶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說話!”沈雁嵐就差吼出聲。
孟凜抓了抓頭發(fā),避重就輕的回答道:“那個,您,您昨兒晚上喝醉了,就那個吐了一下,衣服上都臟了,我看您在衛(wèi)生間睡著了,一想吧,還是把您搬回床上,然后給你擦了藥,呃,大概就是這樣?!?br/> 沈雁嵐緊了緊被子:“大概就是這樣?大概就是哪樣啊!我問你!我的衣服呢?難不成…它自己飛走了!”
“在廁所,嗯,我,我怕您把床單弄臟了,而且穿著臟衣服睡不踏實,就那個,咳咳,就擅作主張地幫您脫了下來,丟洗衣機上了?!泵蟿C尋思這瞎話怎么編也不是個事兒,干脆實話實說得了,興許還能落下個寬大處理。
沈雁嵐還未及說話,門外張瀟玉憤怒的催促聲響了起來:“還在干什么?沒聽懂我的話么?都給我出來!”
沈雁嵐做了個深呼吸,隨手將盤住頭發(fā)的發(fā)卡拽了下來,一把丟在地上,“為什么你也在床上?”
說罷,她一個探身,猛地拽開了衣柜,快速翻出套職業(yè)裝后,回首冷視道:“轉(zhuǎn)過去!給我解釋!”
孟凜邊死死捂住眼睛邊回過身去,很是忐忑道:“我看您睡得香,就把被子給您蓋上了,然后,然后吧,被你拉了一下,我就,那個,掙脫不開,然后,一睜眼就成了這樣,啊,或許是我昨天太累了,您不知道,我這人一粘床就睡,對,粘床就睡…”
“我拉著你?粘床就睡?”
漏洞百出的話,沈雁嵐冷眼相望,抬起手,就要給孟凜一個耳光。
可終究是,沒有落下去。
孟凜同樣憋屈得緊,嘆了口氣,“沈老師,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br/> “麻煩?何止是麻煩!”穿好衣服的沈雁嵐也沒顧上整理衣服,踏上拖鞋就站了起來。
她單手苦苦抓了下蓬松散亂的長發(fā),徒然一抬頭:“好吧!就算我相信你這個解釋!”
孟凜喜上眉梢,感激涕零,“謝謝老師理解?!?br/> “可我媽會相信么!”誰知沈雁嵐卻驟然怒指著門外。
孟凜雙手合十,連連作揖道:“您別生氣,別生氣,我,我去跟阿姨解釋,一定把事情說清楚。”
沈雁嵐邊皺眉邊攥了攥拳頭,旋即,也不跟孟凜說話,擰門出了臥室,孟凜干巴巴地望了一眼,也屁顛屁顛的跟了上。
茶幾上有個塑料袋,里面裝著豆?jié){油條,看來是張瀟玉不放心女兒,給她送來的早餐。
頭發(fā)花白的張瀟玉雙手抱著肩膀,一臉陰霾的直視前方,不知在想著什么。
聞得女兒開門的聲響,張瀟玉霍然扭過頭,目光先在孟凜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到沈雁嵐臉上,“過去十分鐘了!怎么?想編出個什么故事來糊弄我?說說吧!我聽著!”
要壞事兒!
張瀟玉看來已經(jīng)先入為主了!
孟凜苦澀的牽強笑了一下。
沈雁嵐倒沒有心虛,毫不避諱地與母親對視著:“您先冷靜一下,聽我們解釋,事情絕對不是您想的那樣?!?br/> 重重一嘆,沈雁嵐理了理孟凜的話,想要解釋出來,或許是她自己也沒弄清楚,當(dāng)即叫了孟凜一聲:“你說!”
孟凜趕緊擦汗道:“阿姨,您先別下定論,嗯,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我來找沈老師借書,結(jié)果她喝多了,吐得滿身都是…”
滔滔不絕的將對付沈雁嵐的話重復(fù)了一遍,至于送藥擦藥之事沒說,沈老師拉他倒在床,也不敢說,怕觸怒沈雁嵐。
而怕張瀟玉不信,孟凜匆匆跑去衛(wèi)生間,把臟衣服撿了出來給她看了下,這才與沈雁嵐一起眼巴巴的瞧著張瀟玉的反應(yīng)。
張瀟玉冷然失笑了一下:“編吧,接著給我編吧,我本來以為十分鐘能編出個像樣兒的故事呢,呵,沒想到這么粗糙,粘床就睡?你也太嬌氣了吧?你是巨嬰還是金枝綠葉?”
“我還真是金枝綠葉…”孟凜心底嘀咕。
沈雁嵐不耐煩地長長叫了一聲“媽”。
繼而她攥緊了眉頭:“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我學(xué)生,我們再怎么也不可能做那種事??!”
孟凜附和連連:“對對,阿姨您真誤會了,我跟沈老師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