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珊陷在記憶里久久不能自拔。
直到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今天怎么如此反常,我進來半天了都沒察覺?”
“我的房間,能進來的人還有誰?懶得動罷了?!眴躺呵謇涞幕氐馈?br/> “阿珊!”男性氣息撲面而來,一張嘴已貼上喬珊的脖頸,急切中喃喃道:“你越來越疏離了,可我就是好你這口怎么辦?”
喬珊眼中的狠戾一閃而過,猛地推開身后伸過來的頭,起身冷冷道:“我說過,你再這樣非禮,我一定殺了你!”
“殺我?”男子欺身而上一把抱住喬珊,嗤笑道:“你的武功都是我手把手教的,要殺我有把握嗎?再說......”
他深深嗅了口喬珊頸間的幽香,曖昧地低笑:“你八歲便跟著我學(xué)武,你的哪里還有我不熟悉的呢!”
“滾!”喬珊憤怒地低喝。
掙扎著跳出男子的懷抱,轉(zhuǎn)身正對他冷若冰霜道:“我是殺不了你,但我可以殺了自己。你若再敢侵犯,我一定立馬死在你的面前,看你在主子那里怎么交代?”
男子氣結(jié),半晌恨恨地道:“主子讓我來告訴你,盡快實施任務(wù),馬騰就要回來了?!?br/> “是?!眴躺合ё秩缃?,轉(zhuǎn)身進了里間。
男子默默地站了一會,沿著來路從窗口跳出去走了,臨走惱怒地丟下一句:“哼,還真把自己當(dāng)王妃了!”
他始終黑斗篷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沒有露出過真容。
喬珊聽見了窗扇被北風(fēng)吹得吱呀亂響,也無心去關(guān),咬了咬牙眼淚便流了滿臉。
……
胡商會的賽吉會長永遠都是最忙的那個人,也永遠都是笑容滿面的樣子。
他剛剛處理完一樁糾紛,兩個商人為爭一塊人流比較多的地盤大打出手,就都跑來找他評理。像這樣的事本應(yīng)地方官府去管,可是胡商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依賴賽吉這個會長,他才是最公平公正的中間人,人們都服他。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他還不能推辭,更不能表現(xiàn)出不耐煩來,因為他是賽吉會長,即使心里惱恨也得笑臉待人的老好人。
賽吉打發(fā)走了兩個握手言和的胡商,收起笑轉(zhuǎn)身進了里間。
寬大的矮榻上一個人仰躺著好整以暇地翻看一卷薄簡,正是賽吉的新仆人,對外稱作黑奴的安息國六王子賽汗斯勒,但此刻卻沒有人知道這只是他的身份掩飾。
“人走了?”賽汗斯勒頭都不抬道:“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老拖拖拉拉辦不成一件像樣的事了。”
賽吉恭敬地彎著腰不敢答話。
又聽賽汗斯勒道:“整天這些破爛事纏身,你還哪有精力去做正事?”
“請主子示下?!辟惣碜庸母鼜澚藘煞?。
黑賽汗斯勒卷起書簡,直直地盯著賽吉道:“四兒那里怎么樣?”
賽吉眼神閃了閃道:“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好!讓她加快些速度,馬騰就快回來了,你盯著她不要出差錯?!辟惡顾估辗愿赖馈?br/> “可是......”賽吉略有遲疑道:“四兒她好像并不喜歡我盯著。”
黑賽汗斯勒瞥了眼賽吉,哼了一聲:“那你就遠遠盯著,不要誤事就好,四兒辦事一直都利落,我還是比較放心的?!?br/> 說著臉上流露出一絲向往道:“她還是那副倨傲的樣子,真是泥地里的一朵青蓮呀!”
賽吉心頭猛然一顫,看主子的表情似乎對那丫頭果然有了心思,便大膽試探道:“主子,要不要讓四兒來親自拜見您呢?”
賽汗斯勒沉默了一會兒,想了想笑道:“還是算了吧!等時機成熟了,我會見她的。以她的機敏和美麗,家中那些女人相比而言簡直是一堆牛糞了?!?br/> 賽吉跟著干笑了兩聲,就辭了出來。
臉上又掛起了招牌式的親切笑容,而心里卻煩躁地暗忖:“主子居然真的看上了她,當(dāng)真棘手。”
他隱隱有種棋子要脫手而飛,掌控不了的危機感。
唉!誰也想不到主子時隔幾年,又不遠萬里會親自來大漢??!自己這十年在西涼府摸爬滾打,培養(yǎng)了一批人來做事,而最出色的一個就是喬四了。
殺手的培養(yǎng)向來都是非常人所能想象的,在那個過程中豈止殘酷,應(yīng)該說慘烈更恰當(dāng)一些。
他還記得,喬四從一個嬌滴滴的病弱小姑娘,到武功卓絕的冷面羅剎;從一個見血就暈過去的弱質(zhì)女流,到眼都不眨一刀斃命的冷血殺手。
看著她一天天強大,有些時候自己也覺得非常有成就感。她是自己的心血,也是自己的手臂,賽吉早已經(jīng)把喬四看做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如今,主子卻看中了她,只要入了主子的眼,就沒有什么可更改的希望,倘若不從,以主子的脾性必然就是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