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一個時辰,那兩個麻衣男子便悄悄地站了起來,非常謹(jǐn)慎地四下張望了一番,隨即便向著有傷者的一伙流民走去,那伙流民正是白天一路上他們尾行許久的那四人。
那兩個麻衣男子抬腳落腳幾乎完全沒有一絲聲音,沿著林間陰影三兩步便走到那受傷之人的身邊。那受傷的人早因疲累而睡著,便是那兩個麻衣男子靠近身邊不足一尺,也是一點(diǎn)反應(yīng)也沒有。
相柳驚訝不已,的確,世間從未有過腳步無聲之人。
再細(xì)看下去,一個麻衣男子站在了一旁,正警惕地看著四周。
另一個麻衣男子則蹲了下來,在睡著的傷者的身上細(xì)細(xì)的嗅著,并且反復(fù)了數(shù)次。那人又再度警惕地張望了一番,忽是抬手伸出一指,那指間上淡淡泛起了一絲墨綠的細(xì)芒。蹲地的麻衣男子將泛著一絲墨綠之芒的手指輕輕地觸壓在那受傷睡覺之人的胸口,那墨綠色的細(xì)芒便如同一只靈活的小蟲一般,鉆入那那受傷睡覺之人的胸口。
那受傷睡覺之人仿佛突然陷入夢魘一般,皺著眉頭,身體也微微地抽搐了幾下,不過短短一瞬之后,那受傷睡覺之人的胸口被觸壓處便緩緩飛出一縷極細(xì)的約莫寸長白煙,那縷極細(xì)的白煙打著轉(zhuǎn)兒,慢慢地浮了起來。
那麻衣男子也再不多等,張口便將那一縷極細(xì)的白煙吞入口中,模樣極是貪婪。
那傷者將頭偏向一旁,雙腿無力地癱向兩側(cè)。
連山與相柳看著雖然覺得詭異,但卻不知那蹲下的麻衣男子到底做了什么,加之天色又黑,在朦朧的月光之下,也不算看的完全真切。
只是蜉蝣卻是看得異常真切,他那雙一藍(lán)一紅的異瞳在黑夜之中,極是分明的看清了——那麻衣男子竟是用嘴吸出了睡著傷者的人魂!那一縷極細(xì)的白煙便是人魂所化!蜉蝣完全不知那麻衣男子使了什么古怪的法子能將人魂吸出人體,并且還吞了下去!
此時蜉蝣心中的驚駭亦非言語可表。
黑暗中,蜉蝣不敢有其他動作,只能輕輕地拉了一下相柳的衣角,又怕驚了那兩個麻衣男子,便對著相柳使勁地眨了眨眼。
相柳輕輕扭頭看著蜉蝣。蜉蝣邊眨眼邊反復(fù)默聲地說著“人魂”二字。
相柳此刻終是懂了,原來那縷極細(xì)的白煙便是人魂!霎時之間相柳額頭青筋暴起,心中大驚不已,“人魂”一事事關(guān)重大,個中牽涉辛秘已然關(guān)乎九州四極存亡,更不由他再繼續(xù)多想。
相柳翻身而起,高躍而出,左手抽出腰間利刃,直襲那兩個麻衣男子要害而去!
那站著的麻衣男子先是一驚,反應(yīng)極是機(jī)敏,在相柳翻身而起之時便已有警覺,即刻單手一拉縱身后躍,蹲著的同伴便被他帶著,飛身向后退去,二人也不戀戰(zhàn),轉(zhuǎn)身一同奪路而逃。
饒是相柳速度極快,也未能一擊之下將其二人重傷,相柳再次躍起,凌空翻身,左手將利刃擊出。那二人像是腦后長眼一般,在利刃飛來之際,二人躬身彎腰,手腳并用向前一滾,堪堪躲過身后飛來的利刃,轉(zhuǎn)眼便逃入了前方樹林,瞬間便不見蹤影。
相柳疾步向前,也不多做停留,拔起利刃便向密林中追去。
連山和蜉蝣見此,亦追著相柳而去!
四周的流民們聞聲也被吵醒了一些,三三兩兩互望著,不知發(fā)生了何時。而那失了人魂的傷者,被親人發(fā)現(xiàn)時已然死去,親人們一時大悲而哭喊不止。
相柳疾行追了約兩三里,樹林漸稀,那兩個麻衣男子依舊躬身逃竄,見只有相柳一人緊追在后,前方已無密林可避。
二人雙眼惡毒互視一眼,突然那二人齊齊單手撫地,身影一扭,轉(zhuǎn)過身形,也無停頓,便手腳并用沖相柳疾馳而來。
相柳微微蹙眉,左手緊握利刃,此時麻衣二人中的一人高躍起,雙手張開直撲相柳而來,另一人卻平地而行直撲相柳雙腿。相柳原地凌空翻身,雙腳將躍起那人踢飛,同時利刃橫掃,向身下那人雙手?jǐn)厝ァ?br/> 然而相柳身下那人突然雙手化爪黑氣纏繞,利刃劃過黑氣“刺啦”聲響起,猶如金屬摩擦聲。相柳與那人相互借力,翻身向后躍去。
那兩個麻衣男子合擊之下無法得手,迅速散開,互成犄角之勢圍著相柳轉(zhuǎn)著圈僵持起來。相柳不停轉(zhuǎn)換身形,時刻注視著那兩人的動向,不曾松懈半分。他心生怪異,這兩個麻衣男子不僅以未知的方法奪去了人魂,且一人還手纏黑氣更是聞所未聞。
就在相持之時,連山和蜉蝣和才堪堪趕到,兩人卻是累得不行,扶著小樹大口地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