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蕭行昭無精打采的歪在龍椅上,睡眼惺忪掃了底下文武百官一眼,有氣無力道:“眾卿家都無事了吧?那朕就先回宮了。”說著打了個哈欠起身就要走。
“且慢!”
一道低沉的聲音自底下傳來,身著一等公侯赤羅衣朝服的淮寧侯站了出來。
他手捧玉笏,朝蕭行昭作了個揖:“皇上,老臣聽聞皇上昨日為了直殿監(jiān)一個奴婢在慈安宮同太后娘娘起了爭執(zhí),太后娘娘險些暈厥過去。老臣不知那奴婢如今在何處,還請皇上立即處決這個挑撥離間之人,以免壞了皇上與太后娘娘之間的母子情分。”微微一頓,他接著道:“也免得,皇上落個‘不孝’的名聲?!?br/> 蕭行昭的瞌睡去了一半,有些膽怯的看了秦麓山一眼,被那眼中射出的厲光嚇得忙挪開了眼,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朕,朕沒,沒有。”躲躲閃閃的模樣怎么看怎么沒有底氣。
秦麓山眼角閃過一絲輕蔑,剛要說什么那邊在龍頭圈椅上一身玄衣蟒袍的燕興樓就站了出來,他捋著自己并不長的胡須,目光如炬:“侯爺這話卻是有失偏頗了?!?br/> 他朝蕭行昭拱拱手,道:“此時本王也聽說了,那奴婢雖說有些失規(guī)矩,卻也是無意冒犯皇上。本王倒是同意皇上說的那句‘不知者無罪’,一來那奴婢也是無妄之災(zāi),而來也顯得皇上寬厚仁愛。”
“至于侯爺說的‘不孝’……”他毫不掩飾的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渾厚的聲音越發(fā)響亮:“本王倒是聽說皇上回到太后娘娘病了立馬就差了宮人去看,又親自召了太醫(yī)了解病情,難不成侯爺是希望皇上放下我大魏的民生社稷親自前去慈安宮伺候太后娘娘嗎?”
燕興樓這話只差被指著秦麓山的鼻子說秦氏沒事找事了,秦麓山倒也沉得住氣,反口譏諷道:“本朝太祖爺親自侍奉景文太后三年,難不成太祖爺能做的事情,皇上反而不能做了嗎?”
“哈哈哈哈!”燕興樓好似聽到什么笑話,灼灼目光將秦麓山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太祖爺英名蓋世,神勇無雙,皇上如今不過尚未及冠的小兒自然是比不得的,倒是太后娘娘,敢問侯爺,咱們的太后娘娘有何功績竟然能與景文太后比肩而論?”
太祖皇帝出生貧寒,幼年是喪父喪母,被其嬸母收養(yǎng)。后來前朝無道太祖揭竿而起,前朝派遣軍隊捉拿太祖,緊要關(guān)頭是其堂兄挺身而出掩護太祖逃走。
后,太祖被困長嶺也是其嬸母親自帶領(lǐng)旗下娘子軍殺出重圍將太祖救回,自己卻身受重傷,雖保住了性命卻留下了病根。等到太祖登基冊封她為太后,不到一年便舊傷復(fù)發(fā),太祖親自臥榻伺候讓她勉強撐了三年方才離世,死后謚號:天啟景文皇太后。
所以,景文太后不光是太祖的母親還是他的恩人,更是他的軍師和強有力的支持者,哪怕是太祖的嫡妻慧懿皇后都不能比擬。
而秦氏,不過是仁宗皇帝臨死前不得不冊封起來的一個繼后,哪里能夠同景文太后相提并論。
“你——”秦麓山被堵得有些說不出話來,燕興樓卻不打算這么放過他,繼續(xù)說道:“正巧本王也聽聞一件有趣的事兒,不知道侯爺是否聽說過了?!?br/> “聽說,太后娘娘昨日派了福祿去給皇上賠罪,那福祿卻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一直跪在羽陽宮外頭不肯離去。這知道的人說是他是去賠罪的,這不知道的人……”他故意頓了頓,捋了捋胡須:“這不知道的人恐怕要以為,太后娘娘是故意為難皇上,要同皇上過意不去咧!”
他一說出口,身后馬上就有人出來附和:“簡直就是豈有此理!一個小小的宦官竟然敢以這般方式要挾皇上,他將皇上置于何地?!將宮規(guī)禮法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