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嚴緊緊墜在胡錦后頭,在胡家屋舍之間穿行。那胡錦走得甚是惶急,全然沒能察覺背后有人跟隨。
四周充斥著喊殺聲、慘叫聲、哭嚎聲、求饒聲,陳嚴鎮(zhèn)定心神,跟著胡錦穿過一道道門廊,轉過一堵堵高墻。
飛鷹幫眾人也許是想著只要包圍了胡家莊,那胡家人就一個也不能跑掉,因此莊內并未見到飛鷹幫爪牙。胡錦夾帶著胡飛來到后院廚房前,那兒的空地上有一口枯井,井邊站著一人,見胡錦來了,招呼道:“大老爺,快過來?!?br/> 陳嚴躲在暗處一瞧,那人正是涂二疤。胡錦跑了過去,跳下枯井,涂二疤四下看看,也轉身跳了下去。
陳嚴暗道,這井下定有出路,他等了片刻,想著那三人應該走遠了,便跑到井邊。他趴在井口運足目力向下張望,這枯井并不太深,井底全是淤泥。井下無人,淤泥中還留著先前二人的痕跡。
陳嚴跳下枯井,在井壁中仔細摸索,一塊長磚松動一下。他用力一按,長磚陷落進去,轟轟隆隆聲在背后響起,他回頭一看,井壁上移開了一個半人高的窟窿。
他趕緊鉆進窟窿里,走了幾步,窟窿變成了一道六尺來高三尺來寬的地道,地道前方還不時有腳步聲傳來,他生怕自己被前面那兩人發(fā)覺了,因此輕手輕腳地在地道中慢慢穿行。
這地道甚是冗長,眼下正是逃命之時,陳嚴小心翼翼提防前方,因此并無時間之念。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腳步聲終于消失了,陳嚴小心翼翼地繼續(xù)前行。又走了幾步,便有一道微弱的亮光現(xiàn)了出來,他走到地道盡頭,亮光正在頭頂。
他在地道中等了一會,確定出口不會有人,便慢慢從出口爬了出去。
陳嚴爬出洞來,仔細打量四周。出口在一片密林之中,周遭全是密密麻麻的參天大樹,地上鋪滿落葉,腳踩上去柔軟非常,不知有多厚。洞口隱在落葉之間,乍看之下不易發(fā)覺,想來這就是涂二疤平時去胡家所用的秘密通道了。
月光從密林之上勉強擠落下來,陳嚴抬頭望天,透過密密麻麻的枯葉,只見天上黑云被風吹動,開始翻滾蔓延,不一會便將殘月遮蓋得嚴嚴實實。黑云一層一層鋪上,變得越來越厚實,似乎整個天穹都要壓了下來。
月黑風高殺人夜啊,陳嚴暗自感慨。
這密林不辨東西,在他的記憶中,也找不到與之相符的地方,看來是一個人跡罕至的所在。他不敢亂闖,就怕好死不死又跑回胡家莊去。
看來只有跟著胡錦他們才能找到出路了,陳嚴仔細觀察地面,看能不能找出些兩人經(jīng)過的蛛絲馬跡。但落葉堆得太厚,地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腳印。他運使真氣,功聚雙耳,閉上眼細細聆聽這周圍的動靜。
風聲變得更大了,在他左前方傳來了一陣細微的窸窸窣窣聲,他睜開眼來,看來他們去了那邊。
他腳步輕輕落在枯葉堆上,同時極為小心地盡量不去觸碰身邊的亂枝,靜靜地朝著左前方走去。
走了一會兒,前邊的地面凹陷下去,現(xiàn)出了一個小小的地洞,洞口垂著一些粗大樹根,甚是隱蔽。地洞之中,那三人正躲在里邊。陳嚴一矮身,閃進旁邊一簇高草叢間,大氣不出地靜靜觀察。
洞內三人還處在驚魂未定之中,完全沒察覺到陳嚴的到來。涂二疤咽了咽口水,問道:“大老爺,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胡錦面色茫然,嘆口氣說道:“唉,要是有個人能讓我也問他這個問題該多好啊?!彼肓艘粫?,說道:“這樣吧,你先回山寨,以后的事,等我想到了我就去找你?!?br/> 涂二疤道:“是,大老爺,您自己保重啊,我先走了?!闭f著走出地洞,辨明方向,頭也不回地去了。
陳嚴把身子伏得更低,以免被他發(fā)現(xiàn)。
胡飛大張個嘴,仍是一臉癡呆模樣,胡錦叫了他幾聲:“飛兒……飛兒……”他也毫無反應。胡錦無法,揚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低聲吼道:“你醒醒。”
這一巴掌還真有效,胡飛突然大口大口地喘氣,接著伏在地上不住地干嘔。胡錦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后背,過來一會兒,他停止嘔吐,坐起身來,帶著哭腔道:“爹,我們胡家,究竟是怎么啦?”
胡錦頹然道:“咱們運氣不好,莫名其妙就被飛鷹幫盯上了?!?br/> 胡飛道:“他們究竟是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胡家也沒得罪他們呀!”他被胡貴的人頭嚇得呆住,期間發(fā)生何事,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些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