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蕪香的銷量遠(yuǎn)比她預(yù)料的還好。
就算一宿未眠,又忙活到了下午,回到府中時,除了身體疲乏外,精神還是很好。
但她就算回府了,還不能歇息太久。
香坊被燒毀了一些東西,還需要支個單子讓人采購回來,另外,香坊需要擴(kuò)建,這也是個大工程,還有人手不夠,得讓嚴(yán)伯找些可靠的人來。
這一樁樁事,她就算不用親自操辦,也得給個明確指示,拿出個章程來。
除了這些,還要做一些香給老師和師父。
夠她忙上一陣子了。
玄兔打了一盆水進(jìn)屋,“公子,褚小侯爺來了,在書房,看著不太高興?!?br/>
沈玉棠坐在妝臺前閉眸養(yǎng)神,同時盤算著下一步該做什么事,聽到這話,睜開雙眼,道:“應(yīng)該是大牢里出了事?!?br/>
她是忙暈了,竟將程光頭的事給忘了。
她趕忙起身,稍稍整理了下儀容便出了屋,之前從藏香閣出來,又去了趟香坊,搬了些東西,衣著有些亂。
“公子,擦把臉再去,你額頭還有細(xì)汗……”
玄兔剛將汗巾擰干,抬頭就只見到公子留給她的背影,話未說完,背影也瞧不到了。
怎么一聽說小侯爺來了,就這么著急去見,平日里來個什么人,都沒這么上心過。
書房很敞亮,分內(nèi)外兩室,以左右推動的開合式木門隔開,內(nèi)室便是上回玉簪與玄兔下棋的地方,而外間乃沈玉棠夏日看書之所。
夏日里,海棠花香宜人,屋外清風(fēng)會吹拂進(jìn)來,最是清涼不過。
他教褚彧讀書也是在此處。
匆匆趕來時,看到褚彧面色郁郁地坐在桌案前,手里拿了原本放在書架上的戒尺,無意識地轉(zhuǎn)動著。
他手指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轉(zhuǎn)著紅色戒尺時,手指靈巧,速度快而穩(wěn)。
而沈玉棠一過來,就將戒尺給拿奪了去,“從未見你有過如此神態(tài),發(fā)生了何事?”
褚彧嘆了口氣,小聲道:“程光頭死了?!?br/>
“嗯,嗯?他死了!”
沈玉棠沒想到他一出口就是這樣一個消息,出乎她意料。
在藏香閣見到江修業(yè)的時候,還以為是江廷昉動用關(guān)系將此事給壓了下來,想著等忙完藏香閣的事情,就去府衙。
后來,忙忘了……
可一日不到,程光頭就死了!
而且有褚彧看著,他怎么會死?
也對,只有程光頭死了,這放火的事就牽扯不到江修業(yè),而之前的事更是查不出來。
難怪江修業(yè)今日敢來藏香閣鬧事,原來已無后顧之憂。
褚彧抱歉道:“是我沒能完成你的囑托,讓江修業(yè)逃過此劫,你若氣惱,大可以發(fā)泄出來,我知你布局良久,又是金線草爭奪,又是請君入甕,等著他來香坊搗亂,好不容易抓住程光頭,能數(shù)仇并報,卻因我的疏忽,功虧一簣。”
他說完,就靜靜地等著沈玉棠的怒火。
若當(dāng)時,他沒有拍著胸脯說保準(zhǔn)做好此事,讓程光頭老實招供,或許就沒這么底氣不足了。
說話的聲音都弱了幾分。
此事錯在他,他只得過來老老實實認(rèn)錯認(rèn)罰。
他接續(xù)說道:“我是什么刑都用上了,他就是不招,好不容易等來于管事的消息,想誆騙他說出指使他的人是誰時,他卻死了……”
沈玉棠看他小媳婦的委屈模樣,失笑道:“我只是驚訝,不曾生氣,你快別這副模樣,哪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還是小侯爺了,傳出去不怕別人笑話。”
褚彧抬眸正視他:“當(dāng)真不氣?”
沈玉棠:“千真萬確。”
這四個字仿佛法咒一樣,剛聽沈玉棠說出,他便恢復(fù)神采,眼神明亮,嘴角含笑,如以往一樣灑脫不羈,仿佛剛才低著頭說著話快要落淚的人不是他一般。
沈玉棠見狀,倍感無奈地笑了笑。